“那又如何。”白臻儿后退一步,“你们修仙的人不是满口什么规矩规矩,一旦面对你们自己的利益时,还不是一样的罔顾人命,漠视人伦。”
话语声声指责,全在歇斯底里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其实在心底她又何尝不知道,这就是弱者的下场,弱者就是被人随意的践踏,然后终身都不得已。
“罢了。”他叹了口气,“原是我们亏欠你的,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贫道一定会施以援手。”
“呵呵,一句亏欠就可以打发我了么?道长莫不是以为哀家是三岁孩童一般好打发么?若是我要道长杀了你师侄呢,那道长是不是也会照做不误呢?”
她只是不甘,原来她前世的悲剧,是别人一手造成的。如果没有那人插手,也许她会在父母的照看下,平安长大,最后嫁人生子。
而不是最后家破人亡,历经沧桑,最后了然一身。
绯竹看着面前明明稚嫩的人,却流露出相违背的气势,一时间眼光略微复杂了起来,不过那也只是一瞬,一瞬过后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小施主的心魔越来越严重了,倘若你的心结不能够真正打开,恐怕会有不好的后果。”看到白臻儿模样,他就知道之前心中隐隐的担忧是什么,果然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只是全部压抑在了心底么?
若是不能早日疏导,郁结于心中,恐怕会早殇。但是一旦触及爆发,祸从口出,那么他之前做的掩盖全部都没有作用。
绯竹隔着面纱看着面前的人,表情一时间难辨莫测。
心魔么?她想都这样了,心魔又算的了什么。
“小施主很喜欢白家人。”绯竹修长的手拿起茶壶,慢慢的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又满上茶水。
“道长这话什么意思?”
“拿着。”绯竹将她的那个杯子放在她的手里,然后用茶壶朝着里面添水。
她拿着小茶杯,很快那水就溢了出来,很烫。她吃痛的放开了手,茶杯便掉落在了地上。
“痛么?”绯竹把茶壶放回原位。
“水那么烫,自然痛。”手被烫了一下,她没好气的回答。
“既然痛了,那便放开即可。以前的你历经那么多,那么今生应该如何走过,我相信你自己已经有了答案。若是难过,皆是强求,凡事莫强求。”
莫强求,又是一个人对她说同样的话语。难道真是她强求了么?白臻儿看着被烫红的手指,不知名的心绪涌上心头,怎么也消除不掉。
“我最后还想问道长几件事。”
“请说。”
“第一,我的身份还有没有除了道长外,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刚开始见到绯竹道长的时候,其实她就怀疑过这是一个阴谋,针对她的阴谋。
“没有。”绯竹摇摇头,“最好这辈子你都不要对别人说起此事。”
“怎么?你的那位师侄还不肯放过我么,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知道我的身份,甚至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你的那位神通广大的师侄子不知道?”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说,他是不会知道。”
“那好,第二件事情就是,这原来的白臻儿在何处?”
“她自然在她该去的地方,你不是曾想为她立长生牌位么,如果你真的心里难过,就给她立一个长生牌位,然后专门找人香火供奉。”
“这样,有用么?”每当看到白家的人对自己这么好,她都会有一种偷来的感觉。
“自然是有的。莫问结果,对于未来之事一向是无法言明的。”
“那么第三件事就是:我大明国是否会国祚绵长?”
绯竹又沉默了片刻,他语气中带着唏嘘的说:“我没想到你居然会问这个问题。”
他站起身来,看着天际。风静,云止。
☆、第七十四章 聚会风波(一)
他站起身来,看着天际。
一时间无话,白臻儿突然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厚重又遥远的气息,一个人在茫茫的时空之中,哀伤的孤独仰望。
“你说你相信命运演说的理论么?如果一个人可以推演后世将要发生的事情。”那个背影立在面前,吹过的风都小心的绕过那一尘不染的衣袂,不敢惊动一丝一毫。
“以前不信,不过现在就不一定了。”她倒是好奇,道长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管可不可以,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就是,不管如何改变,最后该发生的事情,永远都会发生。天道不可违背,违者自会遭天罚。”
“天罚?老天爷降临的惩罚么,如果对于那些胡乱更改别人的命运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她意有所指。
“倒是不错,天意不可违,不可违。”在说着话的时候,绯竹沉寂的双眼看向那无边的天际。但是倘若有一天,如果能够打破这天道,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遵守这些规则。
规则从来都是强者制定。
呆了片刻,看来是得不到答案了,她拿起木盒子独自走出了寂静的院子。
在踏出院门的时候,她转过头,看到那个身穿白衣的人,孑然一身的站在原地。
突然间风起云动,那人站在风浪口,连衣角都不曾动弹一番,仿佛万物于他都无什么不同。
医人者,不自医。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无法述说的故事。
她转过头,抱着木盒子,独自走在长廊里,就像很多年前,她也曾这么走过一般。
次日,绯竹真人便离开白府,行踪不定。
天气越来越热了,白臻儿每天起床后就是查看小饕餮的近况。这个小东西也是懒得不得了,几乎是除了吃就是睡,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呆在冰盆中。
曾经她养的那条小白蛇取名叫麒麟,这只小虫子那么贪吃,所以她给那只小虫子取名为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