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1)

第40章 40 Fling

“好。你看好了,右手拇指压住上盖,左手这边托住底部,然后就可以开始……”

“Shake.”

“没错。”Erik抬头瞥了一眼,“噢,阿杰来了。”

戚眠也随他看去。陆枫杰埋头进了酒吧,径直走到吧台:“一杯马天尼。”随后在他们面前的座位上坐下,依旧低着头,神情若有所思。

“嘿,看我们新来的调酒师。”Erik对他开玩笑,“要不让这位小姐给你调杯酒?”

戚眠也笑嘻嘻地看他。陆枫杰配合地扯了个笑,随口说:“好。”没再多看一眼,又埋下头。

Erik和戚眠交换了一个眼神,将酒杯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将调酒壶中的酒倒进去,然后转身去为陆枫杰调他的Martini。

戚眠倒完酒,将酒杯举到唇边浅饮一口,曲起手指敲敲陆枫杰的桌子:“嘿,想啥呢?”

陆枫杰像是才发现她在吧台里面,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Erik在教我调酒吗。”

“为什么?你要来这边打工?”

“我这水平来这打什么工啊,就是好玩瞎学嘛,趁着现在还没什么客人。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他含糊其辞:“没睡好吧,犯困。他们人呢?”

“今天又没演出又不排练,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戚眠一边喝酒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你和晏羽怎么了?”

陆枫杰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晏羽告诉你的?”

“你都没告诉我,晏羽怎么会说?我和他没有熟到那个程度。你最近这副鬼样,除了晏羽还能因为什么。”

“哦……”他思索了几秒,慢慢说,“昨天周一,我跟他去了宁城。”

“你们睡了?”

有时候他也会怀疑戚眠的直觉究竟为什么可以这样准。沉默显然是默认,戚眠的脸上难得地流露出几分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他因这点惊讶有些不爽快,但不是为了自己。

“这事和晏羽没什么关系,是我逼他的。”他脱口而出,又解释,“但是不完全…他也答应…”发现怎么说都有点不对劲,他不耐烦地摆摆手,“总之就是这样。”

戚眠愣了愣,好笑道:“我又没说什么。”表情变得意味深长。

马天尼做好了,Erik将酒杯放在杯垫,推至陆枫杰面前。看出他们正在聊私事,因此方递上酒就转身去招待其他的客人,没有在他们面前久留。

见Erik走远了几步,陆枫杰小声说:“这事别告诉怪旦他们了吧。也不是信不过,只是万一知道的人多了也不好。”

“我知道。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睡觉的关系。”这答案分明显然易见,他觉得戚眠问得有点莫名,“要不然呢?”

“哦。”她低头,敛去探究的眼神。

陆枫杰喝了几口酒。时间不早,晏羽应该已经回到津枫港。忽然注意到戚眠身边的一摞稿纸,他好奇地指了指:“那是什么?”

戚眠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了一眼,直接将纸张挪到他跟前:“在想新歌。”

他接过来,饶有兴致地翻看,在其中一角注意到一个英文单词。

Fling.

Fling,一时放纵,短暂的风流韵事。

上齿轻触下唇,舌尖向上紧贴上齿龈,舌前向硬腭抬起,气流便从舌旁边自然泻出,便组成这个词语。轻巧地,简短地,不费气力地。

再贴切不过了,他与晏羽之间,便是这样的关系。一场风流,彼此都可享受。

他所憧憬的爱,便也是这样的东西。人生本身已经沉重,没必要再添增负累。相逢时寻欢,相散便相忘。纠结与在意当然也无可避免,但是只要恰如其分,那也可算平添情趣。

不过他必须承认,晏羽同他之前的感情有些许不同他给他带来的情绪起伏强烈得多,欲望与快意也因此强烈得多。究竟是怎样的差异导致了这种不同?他琢磨不清。不过这毕竟是好事,所以也无关紧要颇有种站在浪板时被未能预料的巨浪打翻的爽感,而他坚信凭借对于浪板与海水的熟稔,自己可以破浪而出。

至于这场放纵要维持多久?他思考了一会,没有得出答案。不过他并没有为此困扰,因为按照往常的经验,他也没必要在此时便得出答案。当它应当结束的时候,一切自然都会结束。也许很快便会生厌,也许在津枫港的枫叶变红的时节。谁知道呢?

风流韵事晏羽曾听过不少,但着实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主角。

肌肉的异样感与长时间集中练舞后留下的酸胀颇为相似,因此当他在舞房拉伸腰腿时会对业已发生的事情感到迷茫与恍惚。

演技倒比自己想象的好,心也比想象的冷,甚至全然没有预想中的心虚或者惊慌,回到津枫港的海滨别墅后他从心底里地心如止水,似乎是因为离了宁城的环境,便仿佛那事情从来未曾发生。李石祺几乎不会过问他周一回到宁城的细节,也使得破绽无从展露。在想到这也正是由于李石祺对他足够信任的缘故时,他会近乎本能地生出一丝愧疚,这种本能与愧疚又转而诱发出憎恨来说到底,他们又算什么呢?

不管怎样,他与陆枫杰的关系就这么稀里糊涂,却又两厢情愿地继续下来了。

陆枫杰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床伴,不拖泥带水,不会发多余的信息。虽然他本人没有过其他的类似经历,难以拿来参考对照,但是与他以往听说过的八卦相比,陆枫杰确实为他省去了很多麻烦。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意外。

比如陆枫杰在他的单身公寓留下的痕迹比他想象的多。先前不过一周的功夫,屋里已经新添了一个枕头、一套洗漱用品、一件浴袍、一只马克杯、一双拖鞋,以及一瓶香薰。下午自己在公寓待着的时候,看到这些成双成对的器具会觉得有些古怪,可是又不能把它们都收起来,因为很快它们的主人便会到来。

他不禁想难道这在这种关系里是合理?然而他无从考证,而且陆枫杰又做得那么自然,他都能想象到如若向陆枫杰提出质疑的话对方会是什么反应轻蔑地问:“约过么你?没约过知道什么?”

思来想去,他最后将这种古怪归因于自己每次回到宁城的时间也只有一夜。如果是常住在这里的话,平时陆枫杰的东西也都可以收起来吧。他如此开解。

陆枫杰在他生活里留下的痕迹也比想象的多了一点,不过似乎也是不可避免。除了第一次是意外,见面总不能够瞬间直奔主题。渐渐地,他们竟然掌握了一些彼此的习惯。

陆枫杰非常讨厌纯白的灯光,而他的卧室灯具选择的是三色变光灯,因此每次都必须调至暖白或者暖色才能叫陆枫杰满意。

不论当天多么疲惫,陆枫杰都需要音乐才可以入眠。如果晏羽还没有睡着,那么他就会将歌曲外放。不知不觉,在入睡以前分享彼此喜欢的歌成为他们的惯常。为此陆枫杰还曾动过在床头添置一个小音箱的念头,晏羽觉得这并非必需品,在他们的关系看来有点不妥,但是又反思自己也许不该对别人的决定多加管束,于是没有多说。不过陆枫杰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举措的不合适,所以仅仅提过一次以后便没有下一步动作。

陆枫杰的睡相比他以为的差其实他也未曾有过预期,因此更确切的说法应当是,陆枫杰的睡相比第一天在他这边过夜时的差。当时他们还井水不犯河水,彼此都很安稳,可之后几次半夜醒来,他都会发现陆枫杰同他贴得很近,手臂环在他的腰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