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芜君嗓音破碎:“谢春山……谢宫主……我求你?,算我求你?好不好……”

“他年纪还那么小,真的和他没有?关系,谢春山……谢春山……”

萧芜的嗓子里也有?血,说得艰难又缓慢,一字一顿的念着谢春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恳求:“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谢春山,放了他吧……”

剧情中的萧芜全程挺到最后,不曾吐露过祈求的字句,他知道无?妄宫主生性卑劣,越是祈求越是欢愉,越是欢愉越是很?厉,于是蛰伏数年,一剑穿心,但或许是几日的善待让他生了不该有?的妄念,许是那粥饭和怀抱太?过温暖,让他自以为有?了议价的权利,又或许是在无?妄宫中不曾被欺负过的每一日,让他试图去?赌上位者的怜悯。

谢枢看?着他,看?着萧芜合上眼,睫毛颤抖间,鬓边便?滑下了一滴泪来。

原文中,无?论什么样的刑罚,都不曾让萧芜落泪。

但现?在,平芜君颤抖到几乎扶不住亭柱,像是被完全剥开的蚌,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

他说:“谢春山,我求你?。”

第265章 梦境 小鱼在呢

已经来不及了。

谢枢微微顿住, 维持着?提手的姿势,而?宋小鱼已然从?山崖滚落,呜咽着?坠了下去?, 风声夹杂着?他的哭腔从?崖下传来,声音越来越小, 越来越小, 直至微不可闻。

百步亭崖高千尺, 飞鸟尚难逾越, 活人从?上头坠落, 便是十?死无生。

“……”

萧芜撑着森*晚*整*理?亭柱,缓缓跪坐下去?。

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布满白翳的眸子空空荡荡,躯壳中属于活人的鲜活气被蚕食殆尽, 只余一具皮囊。

刚来无妄宫时,萧芜便是这个样子, 行将就木、死气沉沉, 谢枢养了许久, 才将他养的鲜活些。

但现在?,这点活气也不复存在?, 似乎同?“宋小鱼”一样, 在?无妄宫的百丈山崖里粉身碎骨了。

谢枢看向光幕。

这里,他还有一句台词“本宫信守承诺, 将宋小鱼送出宫了,如此,仙君可满意了?”

但谢枢看着?萧芜,萧芜没看谢春山, 他鸦羽似的睫毛虚虚垂下,不知在?看哪里。

于是谢枢便说不出话了。

这点偏差在?系统的允许范围内,谢枢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仙君,走吧,我为你废脉。”

萧芜置若罔闻,仿佛谢春山要废的不是他的经脉,而?是在?讨论无关紧要的路人,他只是跪坐在?亭前,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

谢枢便走到他面前,单手抄起他的膝弯,将人抱了起来。

之前在?温泉池中,谢枢说要抱萧芜,萧芜连说几声不必,可真抱起来了,萧芜却不声不响,如同?一具死肉。

从?百步亭回宫要经过一端高崖,两边皆是陡峭的石壁,中间?逼夹出一掌宽的道路,形似刀峰,称之为“鲫鱼背”,寻常人路过这里,往往满头大汗,恨不得抓些什么稳住身体,可谢枢抱萧芜走过时,萧芜甚至懒得向下看上一眼,似乎就算谢枢松了手臂,将他丢下悬崖,他也不会发?出一句声音。

谢枢无声叹息。

鲫鱼背上罡风呼啸,很是严寒,怀中人不声不响,可谢枢一碰萧芜手背,却觉得冷凉如冰。

谢枢垂眸:“仙君,冷吗?”

萧芜不做回答。

谢枢便将身上的狐裘匀了一截过去?,柔软的绒毛中尚带着?谢春山的体温,热度触及皮肤,萧芜微抬眼帘,又倦怠垂下,末了,唇角极轻的勾出一抹讽笑,很快消逝无形。

多有意思?,一个舍不得他着?凉的人,却要废他筋脉,听他苦声哀求而?无动于衷。

都说魔门之人随心所欲,谢春山此人,当真是残忍的吓人。

也怪他识人不明,沦落到如今境地,竟还心存妄念。

谢枢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并未说话,只是无声裹了裹狐裘,将人抱紧了。

过了鲫鱼背,无妄宫主殿便赫然在?望,道路尽头,薛随已躬身等候。

他是来复命的。

却说薛随从?阵法里接过了宋小鱼,将他塞进马车打发?走,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一眼便看见平芜君睡在?宫主怀里,脚下一顿,就将回禀的事情忘了。

又见他们?宫主一眼扫过来,薛随默默咽下要说的话,只打了个“办妥”的手势,示意他已将宋小鱼安排妥当了。

谢枢嗯了声:“宣吴不可,疯药师,备上热水纱布和药品。”

薛随躬身退下。

不多时,谢枢抱着?萧芜回到主殿,主殿中早点好了香薰暖炉,沉香中夹杂着?浅淡的乳香,气温舒适宜人,令人昏昏欲睡。

谢枢抖开锦被,将萧芜塞了进去?,又细细掖好了。

萧芜依旧闭目不语,似乎对周围一切都失了兴趣,也不在?乎谢枢会如何?对他,他僵直的握在?锦被中,睫毛上还带着?未坠的一点湿意。

谢枢便伸出手,将湿意拭去?了。

不多时,吴不可疯药师上前觐见,侍者提来一壶黑棕色药液,吴不可将药倒在?碗中,恭敬的双手呈上:“宫主,麻沸散到了。”

这药能暂时麻痹感知,令人昏昏欲睡,不晓得疼痛,谢枢要为萧芜断脉,疼痛非同?寻常,得先灌上一碗。

谢枢嗯了声,接过药碗,他用手背试了试药液温度,觉得尚可入口,才执起白瓷汤匙,递倒了萧芜唇边。

萧芜双目紧闭,任由汤药停在?唇边,如一具无知无觉的尸体。

谢枢:“仙君服下吧,断脉之痛,怕不是那么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