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宋暮声没有反驳，过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画我？”

宋月殊笑了一下：“因为喜欢你。”

宋暮声俯身，捏住他的下巴，眼睛里是一片冰原，没有半点暖意。

“喜欢我还和别人上床？让别人把你弄得那么脏。”

“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喜欢过你，现在早就不喜欢了唔！”

宋月殊忽然被堵住嘴，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不明白宋暮声为什么会吻他，在不涉及情欲的时候，他们从没有接过吻。

“那你现在喜欢谁？”很快宋暮声就退开，审视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会去找他的麻烦。”

宋暮声语气平静地反问：“你以为我会为了你争风吃醋？”

“不会的话就最好了。”

宋月殊把箱子抱起来，扔出了房间。宋暮声用过的钢笔、衬衫上掉落的纽扣，还有其他细心收集起的“宝贝”，此刻被弃如敝履，全部散落在地上。

宋暮声垂眸看着，看了很久很久，脸上的表情似乎被冻住了。

“画册你喜欢的话就留着吧。”宋月殊声音很轻地说：“反正我已经不喜欢了。”

次日清晨，宋知卿去客房没找到宋月殊，以为他已经起床了，一迭声地叫着“月月”、“月月”，楼上楼下都找了个遍。

宋暮声坐在餐桌前，转身看着落地窗外的花园。

几缕温暖的曦光勾勒出他的面部轮廓，但他的神色依旧冷峻如坚冰。

大概是宋知卿吵得他心烦，他眉心微蹙，告诉他：“月月在自己卧室。”

宋知卿看了他一眼，转身上楼，宋暮声则继续望向窗外。

他总爱看着那个小花园。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喜欢赏花，但只有宋暮声自己知道，他是想从那里看到宋月殊。纤细又漂亮的少年，总是喜欢藏在花丛里，像一只蹑手蹑脚的小猫，偷偷躲起来看书画画。

宋月殊偶尔抬头，会对上他的视线，还小的时候会腼腆地对他笑一笑。

后来宋月殊成年了，两人有了不一样的关系，宋月殊的笑就带上了勾引的意味，笑得很甜，带一些若有若无的媚意。

也许宋月殊真的喜欢过他，但宋暮声清楚，那是因为宋月殊足够聪明，他知道要想在宋家立足，最应该讨好谁。

但现在宋月殊已经不想讨好他了。

宋暮声收回目光，对身后的助理说：“去月月的学校请岑曦过来，顺便查查他的背景。”

助理一向只当一个执行命令的机器人，从不揣度宋暮声的心思，但他这次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宋暮声似乎在宋月殊身上花太多心思了，明明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宋知卿轻轻推开宋月殊的房门，发现宋月殊还在睡觉，毯子盖到腰间，蜷缩成一团。

他掩上门，蹲在宋月殊的床边，近乎贪婪地盯着他的睡脸，看他又乖巧又可爱，忍不住想亲他，心里柔软得几乎要融化了。

以前怎么会那么不体贴，睡了他就走，要么就只顾着打游戏，理都不理他。

为什么不肯好好对他呢？

明明之前还说想有个弟弟，有了弟弟就把自己的玩具都给他，有人欺负弟弟也要帮弟弟打回去。怎么全都忘了呢？

他一直在欺负宋月殊，一直都是。

他伸手想碰一下宋月殊的脸，刚碰到，宋月殊就惊醒了。

“你干什么？”宋月殊像只警惕的小猫，躲开他的手，晶莹的瞳孔竖着看他。

宋知卿解释道：“我就是来看看你。”

宋月殊语气硬邦邦的：“我要睡觉。你出去。”

之前宋月殊从来不这样跟他说话，认识了别的男人，对他的态度就越来越恶劣了。都怪宋暮声，要不是他把宋月殊赶出家门，那些野男人怎么可能有机会？

“那你睡吧，我不吵你。”宋知卿耐着性子说：“我就在旁边看着你。”

“出去。”

宋知卿忍了忍，他现在不敢再对宋月殊发脾气，怕把宋月殊气走。

他起身说：“那，那你好好睡吧。月月，你什么时候起来？”

“你问那么多烦不烦？”

“好，好，我不问了，你别生气。”

从宋月殊的房间出来，宋知卿在门口站了半天，想到刚才宋月殊对他略带厌恶的神情，心里像戳了把刀子一样，钝钝的疼。

他心烦意乱地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正要用打火机点燃，就瞥见了楼下的杜若。

杜若一大早就赶过来，想探听宋月殊的情况，得知昨晚宋月殊是一个人睡的，明显松了口气。

宋知卿毫无所觉，自顾自埋怨着杜若：“你到底靠不靠谱啊，月月在学校跟谁走得比较近，跟谁有暧昧，你都不知道吗？他现在不知道被哪个男人勾走了魂，一心就觉得他好……”

杜若明知道宋月殊是被岑曦勾走了魂，心里很不舒服，但他不想落井下石，还是替宋月殊瞒了下来。

“我去看看月月。”

他正要敲门，被宋知卿拦住了：“月月还在睡觉，刚才我进屋都被骂出来了。还是在楼下等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