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若这样想的时候,宋月殊也轻声说:“杜若,要是你是我哥哥就好了。”
杜若心里一动,用力抱住了宋月殊的肩膀。他们互相依偎着,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抱了很久很久,窗外只有蝉鸣声声,还有两人贴近的心跳声。
接下来一个星期,因为没有周厉,宋月殊过得还算舒心。
他一边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一边光明正大地和岑曦谈恋爱,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和任何一对普通的情侣没有两样。
这种感觉对宋月殊来说很新奇,他不知道谈恋爱原来是这样的。
他每天都要和岑曦说很多话,连路上看到一只小猫都要和岑曦说,在此之前,他以为自己天性孤僻,沉默寡言。
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爱护的感觉,在福利院长大的那些年,被宋家收养的那些年,从来没有人真正地关心他。到宋家之后,虽然得不到尊重,钱总是不缺的,他觉得很合理,不然寄人篱下还要怎么过呢。
但岑曦对他真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明明自己养尊处优,却心甘情愿给他做保姆,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甚至连他咳嗽几声都会紧张,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岑曦觉得他很好。
哪怕他庸俗、滥交、无耻、不择手段,但岑曦就是不在乎他的缺点,觉得那只是玫瑰为了保护自己竖起的尖刺。他坚信真正的宋月殊又纯洁又善良。
宋月殊有时候都看不下去,提醒他:“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万一我只是想骗你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岑曦正在给他洗水果,神色宁静,甚至有几分冷清。不知道为什么,宋月殊一看到他,无论心情再烦躁,都会变得安静下来。
闻言,岑曦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宋月殊:“怎么突然这么说?我有什么值得你骗的吗?”
“我是说万一。”
“那你打算骗多久?如果能骗一辈子的话,那就没关系。”
宋月殊想了想,岑曦家境好,性格又好,很听自己的话,如果不出意外,说不定他们真的能过一辈子。
“那你要好好对我。”宋月殊说着,忽然又不确定起来:“但这也说不准,要是你变心了呢?”
岑曦连忙保证:“我当然不会了。”
宋月殊对他勾了勾手指,岑曦就关上水龙头,走到宋月殊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宋月殊就勾着他的脖子吻他。
岑曦立刻回吻,搂着宋月殊的腰把他抱起来,宋月殊的身体好像软得没有骨头,只是一汪春水,揉一揉就化在他怀里了。
真疼一个人的时候,觉得他哪里都可怜可爱。
宋月殊配合地把腿缠在他腰间,吻得太久喘不过气,就微微偏过头,过一会儿又嘟着湿润的唇,向岑曦索吻。
在两人唇瓣贴到一起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刚打完球回来的杜若,穿着无袖背心和短裤,手上还转着一个篮球,露出的肌肉饱满、线条流畅,沾着微微的汗意。平时他衣服穿得很齐整,根本不知道他身材这么有看头。
杜若看到两人接吻,显然愣了一下,但还是装作没看到,径直进屋。
岑曦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把宋月殊放下来,脸上又红透了。
杜若特意看了一眼宋月殊,发现宋月殊没有看他,只是踢了一下岑曦,笑着跟他说了句什么,似乎在问他脸皮怎么这么薄。
杜若拿着干净衣服进了浴室,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他不知道宋月殊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欲擒故纵。
那天在教室里,他无意间揭开了宋月殊藏在心底的伤疤,宋月殊扑进他怀里哭,那么可怜,还抓着他的衣角,好像很依赖他一样。
杜若告诉他,以后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找他,他一定会帮他解决。至于宋家就不要回了,那个混账二哥也先别联系了。
两个人抱了很久,贴得那么近,完全突破了安全距离,感情都有些失控。
到了最后,杜若花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吻上他的泪眼。
那天两人独处,确实产生了一些暧昧的、难以言明的情愫。
杜若不相信只有自己在上头。
但事后宋月殊完全把他当陌生人,这几天看到他只是客气地打招呼,反倒和岑曦腻腻歪歪。
他们出去开房,整晚都不回来。
杜若也有几次撞到过他们接吻,宋月殊像是故意的一样,接吻的时候还会一直看着他,一种隐晦的挑衅和勾引。
杜若很火大。
即便宋月殊装作若无其事,但随着周末越来越近,杜若没办法再跟他冷战,主动和他搭话:“月月,你周末回家吗?”
宋月殊正在复习,闻言头也不抬:“回啊。”
杜若把手伸到他眼前,合上了他的书,宋月殊只能抬起眼睛,看见杜若的脸色变得十分郑重。
“为了那个交易?你就是不听宋暮声的话,又能怎么样?”
宋月殊很平静地回答:“如果不听他的话,周厉什么下场,我就是什么下场。”
“我会保护你。”杜若脱口而出,根本没过脑子,但考虑过后,还是这样说:“你那天说过想要我做你哥哥,可能你只是随口一说,但是我当真了。”
宋月殊的眼里凝聚起一些细微的光亮,像是暗夜的萤火,很快又湮灭于黑暗之中。
他弯了弯唇角:“你有这个心意就够了。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应对宋暮声的办法,不会被他欺负的。”
那个办法也有可能会激怒宋暮声,使自己陷入更难堪的处境。
但是宋月殊别无选择,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要去做,只要能让宋暮声感到一丝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