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这一安静,卢俊才突然意识到,天黑了,丫鬟们也退了下去,他与初锦可以圆房了。
血.气方刚的御前侍卫,心里又有了姑娘,夜深人静时自然幻想这一晚幻想了多次,如今名分有了时机也到了,看着羞答答的初锦,卢俊摸.摸鼻梁,慢慢地坐在了她旁边,坐得还挺近,腿都快碰到初锦的腿了。
初锦瞧了,红着脸往旁边挪了挪。
卢俊没好意思追上去,咳了咳,他没话找话道:“我春闱考了武状元,皇上封了我做御前侍卫,四品官,现在咱们成亲了,回头我就递折子给你请封诰命。”
初锦攥攥手指,好奇道:“你是武状元,哥哥是文探花,差的也不大,官阶怎么差了这么多?”
卢俊解释道:“文武官的封法不一样,不是这么比的,若让外人夸,还是夸你哥哥的多。”
他自谦了,初锦便夸他道:“你也很厉害了,那么多人,居然能考状元。”
新娘子的声音娇娇.软软,跟羽毛似的撩在他脸上胸口全身各处,卢俊抓了抓膝盖,斜眼窥着她道:“你才知道我厉害吗,小时候我除了读书,做什么都比你哥哥强,也没见你夸我厉害,每次都是黏在你哥哥后面。”
论翻旧账,初锦是不怕他的,歪着头哼道:“哥哥知道疼我,我才黏着他,你整天嫌弃我,我去黏你做什么?”
卢俊一慌,急于表明心迹,倾过来握住她的手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往后我也疼你,比岳父岳母比你哥哥更疼你,好不好?”
他肩膀宽阔,瞬间将初锦笼罩在了他的身影里,初锦紧张极了,一边扭头避开他的脸一边不知所措地道:“好了好了,我没怪你,你松开我。”
卢俊舍不得松,她的小手滑滑.嫩嫩,她的身上有一种令人迷醉的香,她回避的侧脸绯红娇艳,她轻咬的红唇宛如最鲜最嫩的蔷薇花瓣。
卢俊突然不想忍了,松了她的手却将人搂到怀里,凭着一股冲动笨拙地去亲她。
初锦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她好慌,卢俊来亲她,她本能地往他肩窝缩,一个急一个躲,卢俊捉不到她,武夫的狂野劲儿上来,结实的手臂横在初锦胸前将人往后一压,再一翻身,便覆在了初锦身上。
初锦发出一声惊呼,乌发凌乱地倒在了大红的喜被上,她想挣扎起来,一抬眸对上卢俊的脸,她又飞快闭上眼睛,一副惊慌小兔认命的模样。
卢俊眼睛都快红了,想不顾一切地去做新郎,但这是初锦啊,他才跟岳父保证过,不会欺负她。
“初锦,你不喜欢让我亲吗?”看着她紧闭的眼睛,发颤的睫毛,卢俊声音沙.哑地问。
都这样了,他还问这种傻问题,初锦甚至怀疑如果她说不想,两人的新婚夜可能就会变得跟爹娘的一样,各睡一个被窝。
“没,没有。”她艰难启齿道,脖子都浮上了一层粉色,“只是,你,你轻点,我怕疼。”
卢俊一听,心花怒放,再看看眼前的新娘子,他想了一会儿该怎么轻,然后才俯身下去,试探着先亲了亲她的红唇。
初锦心慌意乱,一边给他亲,一边小手乱抓,抓住帷帐一角使劲一扯,终于遮住了一床春光。
第175章 、后记09
初锦嫁进理国公府, 就跟到了第二个娘家一样,卢太公把她当亲曾孙女,梅氏更是把她当女儿疼爱, 别的新娘子敬茶紧紧张张,初锦就只需羞一羞便可, 根本不需要重新熟悉、适应的过程, 而卢俊更是对她黏糊地很,下了值一回来就凑到她面前, 再也不用梅氏担心儿子去外面胡闹了。
新婚夫妻蜜里调油,看得梅氏都羡慕,想当初她与丈夫刚成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呢。
阿娇一点都不担心初锦在理国公府的生活, 操持婚事够辛苦的,休息了两天, 趁端午朝廷放假的时候,阿娇把孟昭叫到面前, 笑着询问长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初锦都嫁了,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又有了官职, 娘也该替你张罗了。”
成家立业,再自然不过的事,孟昭仔细考虑片刻, 道:“儿子没什么要求,只希望那姑娘是自己愿意嫁我, 而不是贪图咱们家的门楣或彩礼,或是被这样的父母强迫嫁我,儿子不想委屈任何人。”
简简单单一个要求, 归根结底是他自己担心他赵家养子的身份不被人待见。
阿娇心疼,也生气:“什么叫委屈别人?你仪表堂堂,又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多少文人考几十年都考不得一个进士,你未及弱冠已经是翰林院七品官,你爹在你这个年纪时还在小县城当捕快,谁家姑娘能嫁你都是福气,谈何委屈?”
孟昭温润一笑:“若我将来的妻子能同母亲这般想,便是我三生有幸,得遇良缘。”
阿娇哼道:“你就等着吧,娘肯定给你找到这个良缘!”
孟昭相信母亲。
阿娇开始替长子物色合适的妻子人选,孟昭则一心在翰林院做事。
孟昭现在的官职是翰林院编修,主要差事有每个月轮值为宣和帝讲书、轮值侍奉宣和帝左右记录帝王一日的言行、起草诏书,不该他轮值做这两件事时,孟昭便待在翰林院编纂、校队、整理前朝国史,每日过得也很充实。
这日该他为宣和帝讲书,来到御书房,发现永嘉公主竟然也在,撒娇地坐在宣和帝身边,说要一起听。
宣和帝笑着同意了。
不过永嘉公主在不在都没什么区别,孟昭打开提前准备好的书籍,神色平和从容,声音清朗地讲了起来。
宣和帝才批阅完一批奏折,眼睛累了,靠在临窗的长榻上,阖目而听。
永嘉公主手里拿着一把团扇,一边轻轻地在面前摇晃,既扇风又能挡住父皇随时可能瞥过来的视线,一双桃花眸子则带着几分享受默默地打量孟昭的五官。
作为一个公主,永嘉公主见过很多美人,也见过很多美男子,但那些美男子都是一眼就惊人的那种,如父皇的尊贵雍容,如舅舅的端肃威严,如三哥端王的润如美玉,如四哥宁王的耀眼夺目,哪一个都不会令人忽视。
只有孟昭,乍一看那么平平无奇,可认真一端详,才发现他五官处处精致俊美,只是气度过于内敛,仿佛他自己要藏着掩着,不想被人多注意到一样。
这种气度与容貌的反差,便让永嘉公主念念不忘,好像发现了一位谪仙,他越想藏着越想佯装凡夫俗子,她越要瞻仰他的仙人之姿,越要拆穿他的伪装。
每日讲书的时间是半个时辰,中间帝王若有疑惑,讲书的翰林官员还要回答,答得好帝王自然赏识,答得不好,可能都会失去再次面圣的资格。
宣和帝听久了,终于睁开眼睛,坐正了开始询问。
君臣辩论起来,永嘉公主仿佛不耐烦似的,突然对宣和帝道:“父皇,女儿先告退了。”
宣和帝笑笑,点头。
永嘉公主就走了,离开御书房后,她又不急着离开了,站在殿前眺望远方,今日天空湛蓝,确实赏心悦目呢。
她掐算好了时间,不消一刻钟,孟昭果然走了出来。
听到脚步声,永嘉公主转身,笑着对孟昭道:“孟大人,我刚刚也有一惑,不知可否劳你为我讲一讲?”
天蓝如洗,层层宫殿巍峨,在这文武大臣都不敢随便放肆喧哗、说笑的皇城,公主却仿佛置身普通的家宅后院,笑得天真狡黠,笑得璀璨夺目。
孟昭只看一眼便低下头,恭声道:“公主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