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的人不是他?,是闻博延。

他?们的老板是被逼疯的。

但没人逼他?,他?是自己?把自己?给逼疯了。

有句话叫欠多了总是要还了,这就是他?从前欠得太多了。这些事康武知道的比高阳更清楚。桩桩件件都是闻博延以?前太绝情,把人家欺负得太狠了,有时候他?看着都觉得过分?。

苍天饶过谁,现在他?的疯魔是受了天谴了。

报应来了,谁也挡不住了。

现在他?的报应就来了,人家怎么可能会轻易接纳他?。

康武消极的胡思乱想,双手抱着自己?头,低垂在支着的膝盖中间。

法务还在等着处理事情,高阳倒也跟康武一样坐在了派出所外的台阶上。

受拘留的这方?因为一个人的绝望还一筹莫展,一股想要受拘留的人多吃些苦头的力量已经早开始想办法。

“陈叔,事情怎么样了?”

“您说的这个人江城那边的背景还好,但是他?京都的背景是咱们惹不起的。小?逸,你跟这个人到这种份上了吗?”

“是什?么样的背景?”

那头沉默了一下,说了个头衔,劝最好不要去冒险,这边的人也绝望了。

第71章 第 71 章

康武、高阳, 以及任何人都认为闻博延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在派出所过夜,但事?实如此。

因为那个自暴自弃的人已经无所谓自己是尊贵地躺在家中的床上?,还是以一种待罪的身份躺在临时?拘留室的床上?。

就是走到天边, 胸腔里那颗心还是原来那颗无法自洽的心。

现在能让他出来的就只有余芷。

康武带高阳,一大早就找到了?余芷留宿的酒店,余芷也才知道闻博延没有利用什么特殊权利, 在派出所的拘留室里被关了?一整夜。

闻博延的生活不能自洽了?,余芷又何尝不是。

她的脸色苍白,因为大病初愈,因为心绪杂乱。

闻博延不顾形象地在大庭广众下跟人动手,这不仅让康武和高阳, 以及所有认识原来的他的人都不会相信的事?。

余芷也不会相信。

闻博延疯了?,而他的疯劲似乎已经传染了?余芷。

高阳并康武, 两个人无可奈何地坐在余芷面?前,请求余芷一定要原谅闻博延的一时?冲动。不看?在任何的份上?, 只求她也希望把大事?化作?小?事?。

这次的事?结束后?, 他们会想办法劝他的,他们今天也已经将这件事?大概通知了?家里老太太,老太太现在已经在从江城赶来的路上?。

假以时?日,他会被劝好,不会再给她的生活造成困扰。

高阳还能怎么央求余芷,再说?多了?便成了?道德绑架,他也的确再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闻博延在余芷背后?做的那些事?,不过都是他自己一个人为了?填补内心空虚的私人行为。如果一个人不经过别人的同意, 做这做那, 就能去向人要求这要求那,哪有这样的道理。

一张酒店的茶桌, 坐三个人。康武沉默着,余芷也沉默着,只高阳为难地苦口婆心,又自知理亏。也不知道余芷能不能想得?通,愿意帮忙“解救”闻博延,愿意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现在能放过闻博延,能让闻博延感觉好受,愿意好受的就只有她了?。

能说?的高阳都说?了?,等着余芷。余芷最终点了?头,答应会去派出所签谅解书?就起身走了?。

高阳以为余芷去派出所签谅解书?闻博延就会好受,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过去签谅解书?的是两个人。

谢逸和闻博延两个人身上?都分别有淤伤,但两个人的伤都没挂在脸上?。

闻博延的状态跟昨天没多大区别,就是灰暗的脸更灰,破碎的眼更破碎。

只是虎死架子未倒罢了?,身上?的气?势,已经随着那些消失的肉消失罢了?。

派出所的程序是各办各的。

余芷和谢逸双来双去,一起签了?谅解书?,一起并肩离开。

余芷曾经有过羡慕嫉妒白映秋的时?刻,却从未曾想到有一天闻博延也会经历和她那时?,站在维亚咖啡厅玻璃外?同样的浑身冰凉。

闻博延从临时?居留室里出来,两个办好所有手续的人留下一双和谐的背影。

男人那样年轻端正,女人同样那样的年轻端正。

男人低头说?话,女人仰面?回应。

他提醒脚下台阶,她点头,低头,俩人垂在身侧的衣摆偶有互动,相依相贴。

闻博延进藏区,老太太知道是为企业的扶贫计划去的,老太太不知道这件事?到底竟然?还有余芷的存在,不知道闻博延会为了?这么一个从来不起眼的余芷自暴自弃到这种地步。

从派出所出来,不用再问闻博延的意思,老太太直接让回江城。老太太想的是把人带回南山,但闻博延要康武开车去御景大厦。

手上?的伤重新找医生过来看?,医生包扎上?药过后?,闻博延便不再见人。

从连城回来的一路上?闻博延就沉默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老太太的话无论多在理,闻博延似乎半句不能听得?进耳朵里。他成了?一块矗立在海岸边的黑色礁石,无论潮水是汹涌的还是轻柔的,都很难在他身上?留下印迹。

高大的青年阖着眼,眉睫深黑,肤色苍白。面?孔还是那种过于英气?的轮廓,但这其?中原来的迫人气?势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