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博延还真治疗上了。
小妹在问帕卓情况,余芷低着眼没去看?人。
以前?她从没听说过?闻博延身上有哪里?会痛,跟他一起生?活的时候,离发生?车祸的时间也已经有几年,他的后背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痕。
“一个疗程有7天,可以先试试效果。”帕卓翻译藏医的话给闻博延。
闻博延就问帕卓,要是他在他家里?住七天的话有没有什么困难?
“没有。住一个冬天也没问题。草原上就是有点冷,今年肯定要下大雪,不晓得好?久就会来,害怕封山。”
康武帮衬着闻博延整理?衣服,闻博延说他倒不怕封山,那可能就要多打扰他们几天了。闻博延道谢,很是真诚。帕卓似乎一直都有点敬怕这个男人,朴实地一再保证一点也不打扰。
高大的人衣服整理?好?,衣领上露出一截端直的冷白脖颈,亲昵地拍拍帕卓的肩膀,帕卓一张脸都胀红了。
余芷在墙根前?正从背包里?掏带来的笔记本和笔,自然是听到了背后的对话。她转脸,看?向闻博延后背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暗。
闻博延病也看?了,余芷直说她还?有一下午要耽搁,余芷明显在撵人,帕卓跟小妹听不懂,闻博延跟康武是听得明白的,几个人也就先走了。
牧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方草原上,看?天气是一看?一个准的。
还?不用等多久,当天下午,天上就飘起了雪花。
先是小雪,不到两个小时的工夫小雪就变得大片大片,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漫天遍野的下。
藏医是个80好?几的干瘦老头。老头的语言谈吐都非常的有深度,对他们所处的这方天地也有着很不一般的见解。
而他所看?到过?的属于这方天地的古老故事,别说小妹,就是连帕卓六十来岁的老母亲也是没有见过?的。
小妹作翻译,余芷听得如痴如醉,也清醒地不断挖掘新?的故事。老藏医人长?得消瘦,但面孔没有半分的刻薄,慈眉善目得让余芷如面对了一尊佛陀。
而余芷那种善于倾听,长?于挖掘的能力,于有故事的人,有着久旱逢甘露的畅快。
俩人相谈甚欢,屋外边的雪越下越大也全然不知,到余芷和小妹告辞的时候,屋外的天地已经被涂了一层白。
那块被认成“内有猪大”的牌子上也顶了一层薄雪。
“好?冷啊!”
“阿爸就说要下雪。”
“小妹,天还?会更冷吗?”
“会更冷。”
余芷将羽绒服的帽子扣在了脑袋上,雪花在身周飘扬。小妹的衣服也有帽子,跟余芷一样拿帽子将自己裹住。
但这样也似乎挡不住什么事,太冷了,还?在刮风,风的声音都听得见。
俩人冻得直打哆嗦,回去还?要走上好?一段路,雪花飘得方向都看?不清,这于余芷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小妹,雪这么大,你还?认得路吗?”
小妹倒在雪花里?笑,“认得。”
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翻过?一个山梁,下坡又开始上坡,雪花遮眼,余芷纤长?的睫毛沾了雪花快成了眼睛前?的帘子。
自然条件虽然艰苦,但余芷的心?还?浸在老藏医所讲的那些或悲壮苍凉或壮怀激烈的故事里?。
也担心?这雪越下越大,而她要挖掘的故事还?那么深厚。
余芷低着脸,抵着风雪,想着事情,大概跟着小妹走,却一头撞进一柄伞里?。
一个熟悉的气息也随之撞来。
风雪止了,一点温暖袭来,余芷抬脸,看?到的是闻博延的脸。
闻博延的车就停在山坡下,看?到余芷出现在第一道山梁上的时候,他和康武就下车了。一人撑一把伞,一个人护送一个人。
没有去藏医家接人,那是因为?余芷不想看?到他。
伞面抵着风雪,雪在伞外飘扬。余芷总算看?得清东西,长?睫毛一个劲儿地打颤。
“走吧。车就停在前?面,到车上就好?了。”
“……”余芷没有半分高兴。
闻博延再没有人前?的轻松,余芷的眼睛像一把刻刀,他退步道,“不只接你,帕卓也要接他女?儿。”
伞斜撑着,这样才能不被风刮翻。斜着的伞底看?得见小妹挡在康武的伞下。
自然不是帕卓自己来接小妹。
因为?没有当地人会用打伞的方式来避雪。
余芷低了脸,点了头。跟前?的男人便领着她继续前?进。
康武跟小妹在前?,偶尔能从被风掀歪的伞面下看?到他们的腿脚。
余芷不是矫情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跟闻博延发生?什么冲突。闻博延撑着伞,伞面倾向余芷,风大,他的胳膊老压着余芷。
余芷最多的也就是抬手把闻博延的胳膊从身前?推开。
但两个人也是胳膊相抵,余芷脚下踩虚的时候,闻博延一把将人抱住。
余芷整个人的力量都压在闻博延的胳膊上,厚衣服里?的骨肉便是这个人日思?夜想的人,这一把搀扶的重量直压进他空虚已久的心?里?。
但余芷是立刻将他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