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惹上了人,被抢了钱,凭什么要她陪他一起买单,夏冉不干,指着T恤,堵气般地说道:“同样款式的,给我来一打。”
现实败给气话,她的钱只够买下一件,不然晚上真得睡大街,靳司让低头看向正在书包里掏摸的夏冉,“你是特意把脸和衣服弄脏的?”
他不太理解她的脑回路。
夏冉头也不抬地嗯了声,“我怕我太漂亮了,引起他们的非分之想,到时候非但救不了你,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多不值当。”
“……”
剩下的钱不够住酒店,只能去附近的招待所凑合一晚。
房间空余的不少,夏冉要了间双人房,剩下的钱,确实只够他们买泡面。
两个少男少女来开房,容易叫人想入非非。
前台狐疑地看着他们,夏冉一急,音量都高了不少,“他是我哥,虽然不是亲的,但我们以后是要在一起生活半辈子的!”
她越描越黑,靳司让听不下去了,曲指敲了敲服务台,催促道:“能快点吗?”
前台瞅他两秒,见他一副坦坦荡荡的姿态,对于刚才夏冉的说辞信了几分,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麻烦先登记一下。”
靳司让落笔很快,夏冉眼睛刚转过去,他就已经放下笔,用的两个字假名,龙飞凤舞的,她勉强辨认出来:夏冉。
夏冉飞快拿起笔,无视前台那句“一个人登记就够了”,刷刷在纸上写下“靳比特”,电话号码是她胡诌的,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多写了一位数字。
这家招待所不太正规,不需要查看身份证,也不用押金,付完一晚上的房钱后,夏冉身上只剩下二十三块钱,她求救般的眼神看向靳司让,靳司让丝毫没有身为兄长的自觉,长腿一迈,朝着阴暗的走廊尽头走去。
夏冉撇撇嘴,快步跟了上去。
房间和想象中的一样简陋,两张一米宽都不到的单人小床,中间用光秃秃的插电板隔开,墙壁刷的白色,朝北,常年照不到阳光,角落有斑驳的青色霉菌,地上铺着一层单薄的地毯,暗红色,圈状污渍明显。
里面的味道也难闻,有股酸腐的脚臭味。
夏冉并非娇生惯养长大的,这会也忍不住捂住鼻子,更别提靳司让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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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
以为他会臭着一张脸甩脸走人,出乎意料的是,他非但没有发表任何不满和嫌弃的言论,反而面不改色地将书包丢在靠近卫生间的那张床上,一屁股坐下,左臂撑在身后,右手摁住后颈懒懒转了几圈,适应环境的能力出奇的强。
少了平时争锋相对的态度,气氛显得异常诡异。
夏冉学着他坐在床边,双腿轻轻晃荡,半会才找到话题,“哥,我们晚上吃什么?”
“泡面。”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幽幽叹气,不肯认命,又问了句:“你真不打算把我们的钱被抢光这事告诉靳叔叔?”
靳司让避而不答,“我先去洗澡。”
夏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双手交叉自下而上卷起T恤下摆,露出一截窄窄的腰线,朝内垒出平实紧瘦的腹肌。
夏冉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片刻空气里响起一道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再次睁眼时,靳司让已经进了卫生间,T恤被他扔在地上。
四肢有多处挫伤,沐浴露没法擦,靳司让只用温水劈头盖脸地冲洗了遍,没用招待所的毛巾,湿着身子套了件干净衣服。
出来时,恰好看见夏冉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行李袋,里面装着睡衣睡裤,还有明天穿的T恤。
他皱了下眉,“你有衣服刚才还买什么?”
夏冉指了指身上的T恤,“这图案好看,我喜欢。”
一只傻不拉叽的猴子,还是盗版的,好看?她到底是什么眼光?
靳司让的嘲讽向来无遮无掩,夏冉今天承受过太多回,已经锻炼出一颗钢铁般的心脏,对他的冷言冷语无动于衷,甚至还能回呛一句:“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的眼光?你以为你今天穿的这件T恤就很漂亮了?颜色就跟屎一样。”
靳司让不打算奉陪她小学生般的行径,踩上帆布鞋,靠在墙上刷了会手机。
夏冉冷哼一声,抱着衣服进了卫生间,找了处干净的位置挂上。
镜子上蒙着一层水汽,她伸手拂开,一张红晕微消的脸露了出来,她稍愣,关上了门。
锁是坏的,怎么都扣不上。
就在这时,她听见外面传来关门声,比刚才要重些,过了几秒,她屏息探出脑袋,没在房间里看到靳司让,地上有串湿漉漉的脚印,一路延伸至门前。
夏冉洗完澡没多久,靳司让从便利店回来,手里捧着一罐泡好的方便面。
他笔直地走向夏冉。
夏冉受宠若惊,指着自己鼻子问:“给我的?”
“你不吃?”
“吃!”
夏冉吃到连汤都不剩一滴,然后才想起坐在床边玩手机的靳司让,“你呢?”
靳司让一顿,“刚才在便利店吃过了。”
夏冉半信半疑地哦了声。
贫穷限制了他们的出行,那天晚上他们都待在招待所里各干各的,没出去过,十一点才熄的灯。
夏冉趴在床头给方堇发了几条消息,全都是报喜不报忧,很快就收到方堇回复:【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夏冉:【可能明天竞赛一结束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