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盛乔不喜欢这种患得患失看不到答案的感觉,琢磨半天,还是开口问了郑墨。

“方才的问题表姐还没回答我呢。”盛乔试图旁敲侧击,“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郑墨目露怀疑,“你怎么问这个?”

盛乔眼神飘忽,“没有啊,我只是在想,若我真的和表姐去赴宴,在座有那么多年轻郎君,我怎么判断我喜欢的是哪个呢?”

其实郑墨也没有经验,她思索片刻,干脆开始引经据典,说:“《礼记·礼运》篇有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所以男女之情其实同吃饭喝水一样,都是最根本的欲望。这世间郎君再多,可如果你最想亲近谁,应当就是最喜欢谁的表现了吧。”

“最想亲近谁……”

盛乔听了这话,一下子陷入沉思。

那她对于徐少安,算是想要亲近么?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已经消肿的唇瓣。

就坐在她身边的郑墨原本视线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此时见她动作,视线也跟着挪到了她的唇上,终于觉出了一些异样。

阿乔的嘴角怎么好像破了一块似的?

郑墨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看错了,可等用晚膳时碰到纪明实,她险些把碗筷都摔倒地上。

怕被人听见,郑墨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你说什么?!明实,你是在同我开玩笑的罢。”

纪明实也看了看左右,叹道:“我何尝不希望是在开玩笑呢,今日我回去的时候,正看到阿乔红着眼眶从我院中走出去,当时她整个嘴角都是肿的。”

怎么会……

郑墨只觉五雷轰顶,整个人都被劈开了似的,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

照纪明实所说,难不成徐少安那个混蛋真的轻薄了阿乔?

可看阿乔下午的状态,完全没有半分伤心萎靡的模样,反而有些春/情荡漾的雀跃。

阿乔虽然好说话,却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若她真的被人欺负了,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可她午后在她房间里待了那么久,却始终没有要和自己说的意思,甚至还旁敲侧击地问了那许多话。

这是不是说明,阿乔心里是接受的?

难道阿乔真的喜欢那个车夫?

郑墨脸色难看,却已经不是因为嫌弃那个车夫的身份,而是后悔自己没有早早和阿乔挑明此事,以至于任由两人发展到这个地步。

可谁又能想到,她一向乖巧听话的小表妹,竟然敢私下与郎君有肌肤之亲。

郑墨心中既懊悔,又有些愧疚,当时给姑父姑母写信时,她曾保证过一定好好照顾阿乔,可现在……

郑墨神情苦涩,匆匆与纪明实告辞之后,便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第一时间给长安写信。

眼下这局面,她已经管不了了,还是要请姑父与姑母亲自定夺才是。

此事不容拖沓,郑墨写完就立刻封进了信封,亲自送到驿站,多加了十两银子,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回长安。

幸而洛州离着长安本就不算太远,三天之后,盛怀义便收到了这封信。

原以为是阿乔写来的家书,盛怀义特意等了郑夫人回来之后,与她一起拆开。

但还没看到一半,夫妻二人就都觉出了不对劲,而等整封信看完,两人已是面色惨白,彼此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震惊。

“墨儿是在同我们说笑的吧。”郑夫人先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盛怀义没吱声,只抬眼看了看她。

郑夫人也知自己是在自欺欺人,郑墨怎么会拿这种事凭空开玩笑。

可是她的宝贝女儿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车夫,还与他疑似有了肌肤之亲。

这信上写的女郎,当真是她的宝贝阿乔吗?

郑夫人仍旧不愿意相信。

“阿乔那么单纯,她什么都不懂,哪知道什么肌肤之亲。”郑夫人不住地念叨,“一定是那贼人对阿乔起了歹意,蛊惑她的。”

说着,像是为了寻求认同似的,郑夫人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盛国公,却见他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难道阿乔不是他的女儿,他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郑夫人隔着一张小桌,生气地推了推他,力道很是不小,“你宝贝女儿都要被拐跑了,你还在坐得住么?”

盛怀义睁开眼,既疲惫,又有些无奈,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说:“夫人,阿乔是我的掌上明珠,我自然也是震惊的,这不是正在琢磨对策么?”

郑夫人向来是个利落人,立刻道:“还琢磨什么?此时当务之急,就是该让那车夫离阿乔远点。还是你真舍得阿乔嫁给一个车夫?”

别说是燕国公府了,就算是寻常人家的父母,哪个不是希望自家女儿能过上好日子的,怎么舍得让她下嫁。

可话是这么说,盛怀义道:“如今阿乔不在我们身边,我只怕一味地使些强硬手段,反教阿乔和我们离心。”

“那怎么办?”

郑夫人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虽然已经知道阿乔的动向,也知道她身边有郑墨陪着,可自从女儿离家之后,郑夫人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担心她在洛州不适应,担心她不会照顾自己,担心她身在外乡会被人欺负。

在郑夫人心里,自家的宝贝就是配太子都绰绰有余,只有那郎君配不上她的份,没有阿乔不对的时候。如今听到她竟和一个出身卑贱的车夫关系亲密,心下如何不担心。

郑夫人抹了抹眼泪,“就算不嫁徐肃年了,咱们盛家的女儿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吧。何况长公主那边还没松口呢,这婚到底还没退成呢。”

盛怀义又何尝不是在为此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