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恢复一下，我还是比较习惯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

果然就不该给他好脸色。

西瑞尔愤愤的，重新审视着杨羲，本要怼两句，但最终没有开口，无他，只因今天的杨羲很好看。

其实杨羲根本没变化，不过是看的人心态变了而已。原来的杨羲在西瑞尔眼里就是一团乱糟糟的符号，左脸写着古虫，右脸写着愚蠢。

拂过偏见的迷雾，自带柔光滤镜，此刻的杨羲在西瑞尔眼里实乃乌发柔顺、俊眉星目、轮廓分明、风流倜傥、博学多闻的帅雄虫一位。

陷入恋爱的人儿呀～就是这样不讲道理，杨羲瘫在椅子上都快滑下去了，毫无姿态可言，也是难为西瑞尔能瞧出来几分潇洒。

杨羲没有等到亚雌气呼呼的反驳颇感意外，他嗅着空气中的信息素，读出了亚雌的好心情，还没细想，就被西瑞尔打断了，亚雌慢慢吞吞地说道：“下周我过生日，要来我的生日会吗？”

像是要遮掩什么似的，他飞快地补充道：“研究院全体都来，我只是惯例邀请你。”

“可以带家属一起！”

“算你三倍加班费！”

在他心里我得有多财迷啊？杨羲无奈道：“哪有你过生日还要给我钱的。　”

“是……是答应的意思吗？”

“嗯，没有急事会去的。”

“好。”西瑞尔矜持地点点头，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蹦蹦跳跳地走了。

杨羲望着他快乐的背影摇摇头，有点不可思议，过个生日这么开心啊，像个小孩子似的。

四十九、生日礼物

说是生日会，但对于泽博伊姆这种大家族来说更是社交场，作为寿星的西瑞尔倒成了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当然，是闪闪发光的那种。

平时嚣张拨扈、肆意妄为的小少爷收敛了锋芒，举着酒杯与来客交谈，他穿着复古的礼服，有一种低调的奢华，衣料完美贴合身材，高高的立领包裹着他的脖颈，迫使他微微仰着下巴，古老贵族的高傲姿态尽显。但他脸上又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亲切又不讨好，与人保持着恰当的社交距离。

西瑞尔的礼服虽然低调，但在场诸位都知道谁是今天的主角。亚雌有着姣好的面容，精心打理后更添光彩，头发上的每一个弧度都是设计过的，乖乖呆在预定位置，既不遮挡主人的额头，又能趁出眉眼的精致。项链、戒指、胸针……这些一眼望去就知贵重的东西点缀在西瑞尔身上，它们如同名画旁的氛围灯，指引着每个过路人的目光，使他们看到亚雌的美丽。

今天的西瑞尔实在吸睛，杨羲抿了一口酒，环视一周，发现亚雌仿佛磁石一样，是众人目光的焦点，无论雌虫或雄虫，大家都有意无意歪歪身子，调整着角度，希望多看他几眼。

西瑞尔应该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行动间并未受影响，只是在转身时无意扫到了杨羲，目光交汇，他只停了一瞬，然后马上奉上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是那种练习过的礼貌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欣喜，因为他看到了喜欢的雄虫，而雄虫也在看着他。

杨羲被这独一份的笑容晃到，迷了眼睛，也是此时他才发现，从入场后，自己也成了众多追随者的一员，目光从未离开过亚雌。

这时，一位长辈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遥遥对视，他指了一个方向，然后便走在前面，示意亚雌一起过去。西瑞尔敛起笑容跟着转身，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见杨羲还是呆呆地望着他，于是高兴地弯起眼角，喜欢的心情再也关不住，从眼睛里都跑出来，越过宾客，跑进了雄虫的心里。

杨羲咳嗽两声，生硬地转开视线，把高脚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试图用酒精来解释脸上的热度。但是纠结到最后，他也不得不承认，西瑞尔是好看的，是实至名归的‘亚雌选美第一名’。

糟糕的第一印象让他忽略了西瑞尔的脸，一日一日的朝夕相处让他对亚雌逐渐改观，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是横冲直撞的自大狂、是天马行空的科学家、是古怪理论的先行者、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是演技拙劣的坏嘴巴、是……美貌第一的亚雌。

杨羲自己也搞不清，平时总喜欢说欠欠儿的话气他，是单纯的看他不爽，还是为了看他跳脚的活泼样子。进研究院是为了探寻自己的来历，这么努力辨字、识古文，又掺杂了多少对他研究的欣赏。看他为自己的安全着急，生气地谈着危险和保护，除了笑他小题大做外，是不是也在偷偷接纳他的关心。

啊，烦。

杨羲松开一颗衬衫扣子，想去别处转转，但双脚却自动走去了亚雌消失的方向。

他看到在长辈的引荐下，西瑞尔正在同一位红发雄虫交谈，亚雌脸上是惯用的得体微笑，远不如面对杨羲时耀眼。雄虫看着很有礼貌，眼底却透着审视和侵略性，他们按着老套的程序交谈，却在分开的环节上出了岔子。

红发雄虫拿出了一份礼物，本该由西瑞尔道谢并收好，但雄虫并没有把礼物交到亚雌手里，而是当众拆开，从里面拿出一条手链。手链当中的珠子是名副其实的能源水晶，杨羲的“好看结晶体”跟他比起来就是路边的石头，这样一小块水晶，加工后放在机甲里可提供一年的蓄能，直接变卖能买下首都星中心区的一座小别墅。

红发雄虫很是霸道的拉过西瑞尔的手替他戴上，西瑞尔本想躲开，但长辈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便僵硬地忍下了。雄虫退开两步，潇洒地挥手作别，只留下站在原地的西瑞尔和周围絮絮的讨论。

西瑞尔不复之前的游刃有余，他放下酒杯，不顾长辈的阻拦冲出中心圈。看到杨羲正在不远处，就直直地走到他面前，拉着雄虫往偏僻的露台去。

夜风凉爽，西瑞尔扶着栏杆缓缓吐了口气，然后一把撸下那名贵的手链，毫不在意地扔进花盆里。

杨羲看着沾满泥土的‘首都星中心区一套房’，试探性问道：“不喜欢那手链？”

“不喜欢。”西瑞尔闷闷地回答道。

“这么名贵都不喜欢，那我的就更送不出手了。”杨羲笑道。

“你有东西送我？！”西瑞尔惊喜地回头，一副雨破天晴的样子，自觉转变地太快，又遮掩地看向一边，“没关系，送什么都是心意嘛。”

西瑞尔看着外面的风景，紧张地等待着，但迟迟不见杨羲动作。他偷偷往后瞧，被杨羲正看戏似的逮个正好。

“喂！”西瑞尔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声，比他在宴会中要生动地多。

事实上杨羲是真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来，虽然他确信西瑞尔会喜欢这礼物，但比之能源石做的手链实在简陋。

杨羲从怀里掏出来的是一张卷成圆筒的纸，上面束着一截绿色丝带做装饰。纸根本不值钱，丝带还是十星币一卷买的（这里只用了一部分，剩的收在了办公桌里）。

早知道就该先给他，排在手链后面送也太难看了。

“咳，生日快乐。”杨羲挠挠脸，蛮不自在地送出了礼物。

西瑞尔根本没期待能从杨羲那收到礼物，他能守时来就已经很高兴了。

亚雌没嫌弃，反而雀跃中带着点羞涩，“谢谢。”

西瑞尔看着纸卷上的绿色缎带，马上想到这是和自己眼睛一样的颜色，哼，挺会哄人的嘛。

他小心拆开，本以为纸上会写着生日快乐一类的祝福语，但入眼全是一个个字母，从头到尾，满满一张，相互独立，并不成词。

“拼音表，这是我想起来的最全的一版。”杨羲轻声解释道。

西瑞尔并没有回答，他捏着纸张的手轻轻抖着，良久后才看向杨羲，两只眼睛都水润润的，仿佛上好的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