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两个独处时,安德斯才向杨羲表达了困惑,“为什么不想公布数据呢?”

杨羲摊在沙发上毫无姿态,不像安德斯,坐着的时候腰背永远是挺直的,优雅又好看。腰酸屁股肿也不失了姿态,最多是加个软垫在身后罢了。

杨羲舒服地晒着太阳,闻着空气中的花香、茶香以及雌虫淡淡的信息素,他懒散地说道:“当雄虫也不容易啊,D级就这么辛苦,更何况高等级呢。要是让负责人知道我的等级涨了,他肯定能给我塞一屋子的雌虫。”

安德斯失笑不语,杨羲却眯着眼睛,神神叨叨地伸出一根手指晃悠,“再有一星期,我的观察期就结束了,让我做检查?门都没有!马上,我就能逃出救助中心,远离负责人!”

杨羲激动地站起来,手舞足蹈地给安德斯讲他的计划,“D级只要娶一个雌虫就完成婚配任务,我查过了,咱俩领完结婚证就直奔雄虫中心领‘光荣雄虫证’。这样,以后即使我的等级暴露,也没人能逼我结婚了。”

安德斯看着杨羲孩子气的举动,配合地鼓鼓掌,然后提问道:“你就没有想娶的雌虫了?”

“我……”

杨羲想直接说没有,但只说了一个字,脑海里就自动蹦出了赫罗的样子。他想起了那天赫罗伏在他怀里哭泣的场景,以及那一句句的“我要做您的雌侍。”“求您了,殿下。”

他从没思考过对赫罗的感情,刚开始是没去想,后面则是没必要。

在考虑到自己短寿的因素后,杨羲就霸道地给赫罗画好了未来的路,他不在其中,他的感情也就没有必要考虑。可以说他对赫罗、对自己都是同样的残忍。

那么现在呢?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好像真的变成了“雄虫”,寿命一样,等级还挺高,他拒绝赫罗的理由还充分吗?他喜欢赫罗吗?赫罗……又喜欢他吗?

也许赫罗只是习惯了保护者的角色,少校、哺育员、雌侍都是他想保护自己的必备身份。如果告诉他,我很好,等级高,身体棒,还娶了个厉害老婆,赫罗还会那么执着要当自己的雌侍吗?而且开口就让人家当雌侍是不是不公平?这是什么封建复辟啊,有了安德斯还不够吗,左拥右抱的,安德斯不会难受吗?安德斯他……

杨羲越想越心虚,指天画地的气势不见了,察觉到自己半晌没说话后,像被老婆发现出轨的渣男似的,偷偷看向安德斯。

安德斯也正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看到他回神,云淡风轻地下了结论,“看来是有。”

杨羲被戳中心事,低眉耷眼地小声问:“要真的有……你会生气吗?会难受吗?”

“难受倒不至于,毕竟这很正常啊,每个雄虫都有好几个雌虫,一夫一妻已经是上古的传统了,现在的模式才符合社会发展。”安德斯耐心地解释道。看着这个在奇奇怪怪地方苦恼的雄虫,心想他果然很有趣啊。H@文<追*新裙七?一-龄>伍#吧*吧%五九零

杨羲瞪着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过啊……”安德斯故意拉长音,勾勾手让雄虫靠近。等杨羲一靠近就伸手揪住了他的脸,稍稍用力,“刚从我的床上下来,就想着别的雌虫,我还是会生气的。”

杨羲自己理亏,也不敢反抗,可怜巴巴地说:“对唔起,窝戳了。”

安德斯松开手,杨羲脸色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色印子,毕竟他也没真的用力,雄虫刚才是在故意扮可怜。

“唉,之前追在我屁股后面,整天嚷嚷着好喜欢你好喜欢你,结果吃到嘴之后就变心了,真是花心的雄虫。”安德斯一边眨眼一边说着调笑的话。

杨羲也跟着笑起来,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说好喜欢你了?”

“你不喜欢我吗?”

“我……”杨羲看着安德斯,本想开玩笑说不喜欢,但思考一下又想改口说喜欢,喜欢未出口,看着安德斯静静等待答复的脸,他又觉得,自己这句喜欢,可能不是安德斯想要的“重量”。

喜欢吗?

喜欢啊,喜欢他漂亮的眼睛、金色的头发、炫酷的翅膀,永远自信、永远从容、永远优雅。喜欢他的孤独、喜欢他的味道、喜欢他的真诚坦率和包容,喜欢他面对困难的勇气,喜欢他时刻维系的骄傲,喜欢他偶尔流露的脆弱和依恋。

真的喜欢吗?

短短时间足够相识相知相爱吗?这份喜欢里又掺杂了多少同病相怜、孤注一掷和少年人朴素的正义感,掺杂了多少信息素的吸引、想要逃避的心情和顺水推舟?

杨羲又陷入到了纷杂的思绪里,沉默不语。

安德斯没给他太多机会,勾住杨羲的脖子,温柔地吻了他的嘴唇。这个吻并不热烈,而是像情窦初开的小朋友似的碰碰嘴唇,然后再碰一下。

“没关系,不需要想太多,我喜欢你就够了。”

清冽的信息素浓度增加,包围着杨羲,哄着他不要再烦恼。

杨羲愧疚地回吻了安德斯,认真道:“我喜欢你,每一天都会更喜欢你一点。”

他们的心意莫名达成了平衡,两人再次吻到一起,还是像小朋友一样碰碰嘴唇,一次又一次。

亲完之后,杨羲上前半跪在地,张开双臂抱住安德斯,安德斯同样的也回抱住他。

多么可爱的雄虫啊,安德斯想。

一只善良的、有趣的、单纯的、勇敢的、多思的、鲁莽的、胆小的、吝啬的雄虫。

你给他的爱他不敢接着,他自己的爱藏在怀里不告诉你,怕被辜负、怕被嫌弃、怕不够多。所以你要给他足够多,足够多,足够多的爱,像要把他淹没那么多,他才会小心地告诉你,其实他也很爱你,不输给你的那么多。

杨羲的手慢慢抚上安德斯毫无知觉的双腿,初见时的问带着无知和鲁莽,这一次变成了畏惧和担忧,“腿,现在可以治了吗?”

安德斯握住他的手,回答道:“嗯。”

杨羲悄悄吐了口气,更加小心谨慎地问道:“好治吗?”

安德斯把头埋在杨羲的肩颈里,手指穿过他指间的空隙,十指交握,缓缓攥紧,声音有些发闷的回答道:

“嗯。”

二十五、听不懂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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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成功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少爷和雄虫的约会次数终于用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