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芝应道。

“悟道峰山高万仞,罡风凛冽,电闪雷鸣,非化神修士不得其上。山顶有座上古大能留下的神庙,里边藏着先天大道的奥秘。”

“是,师父你说过,大道三千,择一而从之。然合道之后,便可向从属或相近的先天大道衍化。若能在化神之后去神庙感悟,便能明心见性,窥得一丝天地宇宙间的真理。是有助于成功合道的,还能为之后的修行奠定基础。”

“阿芝,为师化神之后,曾去探过悟道峰,见过神庙的样子。那神庙造型奇特,大异此界之物。可惜我修为不足,竭尽全力登上峰顶到达庙前,却未能进入,只能悻悻而归。但据我推测,如果有两位或两位以上化神后期的大修士,便足以破开结界,进入神庙中。”

曾芝心中微动,问道:“所以师父原本计划境界达到后,与师公一起去探神庙?”

“是啊。”楚衍叹息道。

曾芝沉默片刻后,涩声道:“师父,师公施展大神通救世,耗尽修为,但……但师父若想探神庙,总不会没有同伴的。”

楚衍看向窗外那个忙碌的身影,眼中无限柔情:“若同伴不是他,探庙又有何益?合道又有何用?”

曾芝哽住,半晌后悻然道:“所以在师父心中,天地大道仍是比不过情爱。”

楚衍笑出了声,他伸手捏了捏曾芝的脸颊,捏得曾芝脸上微痛。又用指背在他脸上轻轻揉了揉,道:“我收的这几个弟子,你天资最好,却最是无趣。”

曾芝又哽住,片刻后反驳道:“最无趣的难道不是名剑师弟?”

楚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线,半晌后方道:“阿剑他话虽少,却不是无情之人。他痴于剑,将来也会痴于情。”

他看着曾芝,眼中带笑,口中却轻叹一声:“阿芝,情之一字,难以言说。你若问我情是何物?我只能答,福祸与共,生死相许。”

他眼中浮现出一丝悲悯,颇有深意地凝望着曾芝,道:“阿芝,你天性如此,修无情大道最适合不过。我盼你永远不懂情,然,又盼你终有某天能一尝情爱滋味。”

曾芝默然不语。不久后便起身告辞。

待曾芝远去后,楚衍看着满头大汗的羽阳,用衣袖替他拭擦,嗔怪道:“怎么浇水用了这许久?不是叫你进来喝茶。”

羽阳高大的身体佝偻着,低头任他拭擦,哂然一笑道:“你师徒二人若不解开心结,只怕于他道心有碍。”

楚衍摇头道:“我这个徒弟乃非常之人,就算道心有碍,也定能自行踏过障碍,寻求圆满,得悟大道。”

然曾芝并未离开乾坤壶界,他在这个还算不上壮阔的初生之界里风驰电掣,云间遨游。耳边隐约传来人语。他感悟着天地始分、衍化新生的规则,探索着边界的虚无和混沌。他的心中蕴育着雷电,翻涌着狂风暴雨。他站在高高的山巅,俯视着那遥远的、渺小的木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皱眉低语道:“是有情皆孽,还是……”

他抬头望向更高处,那是一片虚无。

忽然,脚下的山峰刹那消失,变作无尽空虚。曾芝骤然跌落,身不由已地一路下坠,似乎永无尽头。在无边无际的坠落中,有人抱住了他,进入了他。他睁开眼睛,花无泪正在吻他。唇齿交缠间,他尝到了一丝苦涩,那是情人的泪。

第六十章 阳谋

以下内容需要积分高于 1 才可浏览

花无泪缓慢而决绝地沉入,双臂匝得曾芝几乎喘不过气来。曾芝手指紧扣住花无泪的背,青痕浮凸。他双眼泛起水雾,面露难耐之色。

花无泪身在极乐之所,心如风中飘絮。他死命下压,挺进到极深极秘处,含着曾芝耳珠喘息道:“想将你牢牢钉在这里,捣成血肉,囫囵吞下,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离。”

曾芝全身动弹不得,耳边的气息和体内的炙热似要将他点燃,烧成那天地间的一片灰烬。痛楚与欢愉,狂乱与哀伤,百般滋味难以言说。仿佛沉溺的天鹅,濒死的仙鹤,曾芝的头高高仰起,悠长叹息。这声音刺激了禁锢者,他低头吻住曾芝的唇,楔在体内的坚/挺向后退出,复又凶猛撞入,将怀中人的呻吟撞得支离破碎,泣不成声。

秋色无边,红叶似火,飘摇的画舫荡起重重叠叠的涟漪。舫中人随着波浪起伏,抵死缠绵,纵情欢愉。

许久后,曾芝轻推花无泪道:“乏了。”

花无泪紧紧搂着他,执意埋在他仿佛要融化的体内,轻吻他的额头,翻身让他躺在自己火热的胸膛上,柔声道:“你睡吧。”话虽如此,却忍不住伸手握着他滑软的臀瓣,抚摸按揉,身下时不时地磨蹭耸动。

曾芝伏在花无泪身上,乏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但对方没完没了,他便努力撑在花无泪胸膛上,去亲了亲他的下巴,问道:“你……去了茅屋?”

花无泪动作一滞,轻应一声。

曾芝默然片刻,道:“去拜见了也好,他们……也算得偿所愿。”

花无泪问道:“屋后只有师祖们的衣冠冢,真坟葬在何处?”

曾芝答道:“葬在他们定情之处。”

花无泪想了想,问道:“我知道你同魔尊打了一个赌,赌谁能先合道,赌注便是这乾坤壶。但这壶中界有师祖的故居和衣冠冢,你为何用它来赌天魔珠?不值得的。”

曾芝平静地道:“因为我同魔尊一样,从未想过会输。”

花无泪一怔,只觉怀中的人可爱又可敬,可恨又可佩。纵然他此刻修为全无,说出这样自信到狂妄的话,竟也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他一直相信曾芝能合道飞升,但飞升之后呢?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着那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他想要天长地久,然而他的师父不会为任何人停下求道的脚步。

花无泪的手在曾芝光祼的背脊上滑动摩挲,忍着心酸和苦涩问道:“你现在是他的阶下囚,别说合道,能否保住性命尚未可知。你境界跌落至此,若继续被他吸去仙元,只怕会彻底毁掉仙体,跌至元婴期甚至更糟。还有什么法子能赢他?”

曾芝被他抚摸在腰窝上,酥麻得轻哼几声。他轻喘道:“无泪……你要知道,阴谋诡计或许叫人防不胜防,但这世间最让人避无可避的却是正大光明的阳谋。”

“那师父的阳谋是什么?”

“啊你……你先停下。”

花无泪压下心头的燥火,停下动作。曾芝枕着他的肩头平复气息,两人身下仍是紧紧相连。半响后,曾芝轻声道:“魔尊吸了我的仙元,修为已接近化神巅峰,接下来他只会关心一件事,那就是合道。万古以来成功飞升者寥寥可数,如此凶险,哪怕多一分把握都是好的。”

“确是如此。”

“所以我会提醒他,昆吾山的悟道峰,有一座神庙,那里边有关于先天大道的秘密,如果能进入神庙中参悟,便能有更多的把握合道飞升。”

花无泪道:“这秘闻他也听过,只是未曾当真。”

曾芝道:“他不是不当真,而是之前实力未到,心思都用来对付我了。此事千真万确,你师祖亲自登上过峰顶,见过神庙,只是没能进入。据他所说,至少需要两个化神后期的修士合作,才能破开神庙的结界。”

花无泪怔住,惊道:“你怎能将这样的隐密告诉他?他若真的悟道了岂不糟糕透顶?”

曾芝反问道:“可是,他要去哪儿再找一个化神后期修士?即使是铁寒,要升至化神后期,至少也要百年,他能等么?”

花无泪想了想,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