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劳烦盛公子。”苏婉咬着牙自己爬起来,强撑着笑,“我就是不小心摔了,歇会儿就好。”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皱巴巴的裙角和沾着草屑的袖口,声音带了几分娇弱,“就是这衣服脏成这样,实在没法见人,我想回庄子换身衣裳。”

见她总算是想下山了,盛书君眉头舒展了几分。

“好,我送你下山。”

二人回到梧桐山庄,安长宁刚好从屋内出来。

见她一身狼狈,眼眸中划过一抹深意,故作关切的问道。

“苏姑娘,这是怎么弄的?”

苏婉脸色难看,拉着对方的手叹道:“长宁姐姐心善,能不能借我身衣裳换换?我实在不好意思这副样子回去,让人瞧见了笑话。”说着眼眶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敢这般唐突。”

安长宁点头:“这有什么,妹妹随我去厢房挑件喜欢的。正巧前些日子裁了新料子,做了几套家常衣裳,妹妹穿着说不定合身。”

她转头叮嘱丫鬟去备热水,又温声安慰,“先换身干净的,再让大夫瞧瞧有没有摔伤。”

苏婉跟在安长宁身后进了内院,盯着对方纤细的背影,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等推开摆满绫罗的衣橱,她故意挑了件最素净的月白色襦裙,轻声感叹:“姐姐眼光真好,这颜色衬得人素雅,倒比我那些花红柳绿的衣裳强多了。”

她眼光很好,挑的是最上乘的天丝。

安长宁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挑自己喜欢的。到底也没有说些什么,“既然妹妹喜欢,那就送妹妹了。”

“不必了,这衣服看着贵重,等过些日子,我穿好了就让人送回来。”

苏婉眼里带着几分不屑,她穿过的衣服自己有什么稀罕的,不过就料子好了些。自己可不穿二手货。

第696章 为了个男人

天色已晚,苏婉便借着身子不适为由在此处留宿了一夜,说着明日还要去参观那采茶炒茶之法。

安长宁心知她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离开,再加上现在天色确实已经晚了,便点了点头,让她在此处住下。

天大黑,苏婉出门洗漱之时,便瞧见那大门口有个小丫鬟拿着扫帚正在扫地。她眼眸一转,就让芸香把那丫鬟带过来,塞了些银两,买通了那位丫鬟。

次日。

天色大亮,山雾中带着丝丝的冷意。

苏婉已经随着安长宁、盛书君二人来到了茶园,他们虽来的早,可茶农来得更早。

苏婉捏着绢帕捂着口鼻,望着那些正在劳碌的茶农,眼眸中划过一抹嫌弃,小心翼翼地弯着腰肢,避开那些沾满露水的茶枝。

“安姐姐,这该怎么做呀?这茶叶这么多,哪些才能做茶呀?”苏婉跟在安长宁身后问道。

安长宁走在前面,拎着个小篮子,闻言扭头望着她,伸手掐下最顶端的两片嫩芽儿。

“苏姑娘看好了,挑着顶端最嫩的芽头,两指轻掐便好。”说完,便将自己折好的芽递给她看。

“有劳姐姐指点。”苏婉儿从未做过此事,看着盛书君站在一旁,她便故作贤惠地点点头,照猫画虎地掐着茶叶。

只是她掐茶芽的动作很慢,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掐完后,她便如献宝般地捧上来递给盛书君,问道:“盛公子,这般掐法可对?”

闻言,盛书君只是轻飘飘地抬头扫了她一眼,手下却没停。

“是的,苏姑娘照着做便是。”声音冷淡又疏离。

苏婉脸色一僵,可是依旧不死心。等到日上中天,她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抬头望着安长宁,见安长宁那里已经采了满满一篮子的茶,而自己才采了寥寥几片,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原以为晒茶不过是晒在日头下,没想到如此讲究,这采茶也是。不过就两片叶子就要采,要采这一篮子得需要多少时候啊!”

安长宁把采好的茶倒在竹匾中,然后用小小的筛子一点一点把茶全都铺平。

“所以茶才能卖得这么贵,个个都是需要人力、物力的。要是像割草那样一割一大背篓,自然也不珍惜了。”安长宁笑道。

苏婉又望着一旁的盛书君,见他正在用木耙翻动茶叶,精致的面容、认真的神情,让她忍不住心神荡漾。

“盛公子,您这晒茶可是又有什么讲究?能不能再教教婉儿?”

盛书君闻言顿了顿:“没有什么讲究,无非就是将其晒干,要薄、要稀疏,但是又要匀。长宁最懂这些,你若有不懂的,尽管问她罢了。”

“姐姐心灵手巧,婉儿自然要学,只是这般辛苦,公子日日劳作,可要当心累着了。”苏婉攥紧了木耙,心里却是冷哼。

这是下人才干的活,若非是因为盛书君在此处,她才不会纡尊降贵地来做这些事情。

安长宁这边刚把几筐的茶从茶山上的晾晒间搬出来,见他二人在旁边说着话。

便说:“是啊,婉儿有什么不懂的问我罢了,他没什么情调又不会说话,免得惹你不高兴了。”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公子有些脾气是好的。”苏婉心头不悦,望着安长宁那沾满泥点子的粗布衣裳,越发皱眉。

她心想。

像公子这样温柔又俊美的男子,应当不会出现在这田间地头,肯定都是这个女人,这女人欺负了公子,害得他日夜操劳。要是公子跟了自己,她绝对要好好对他,不会让他做这些苦力活。

“姐姐整日泡在茶园里,怎么没空裁剪新衣,瞧瞧上面都有泥点子了。”她娇气地说道。

“如今茶园到了采茶的紧要关头,几个铺子都还要货,实在抽不开身,这衣服啊,能穿就行。”安长宁朴实的笑了笑。

“姐姐这般能干,哪有空管自家的事儿,不如这些交给下人去做吧,免得冷落了公子。做生意重要,可公子也得穿得体面呀,你瞧瞧他这衣服上也有了些许毛边,身为一个铺子的主,这样穿出去多么不像话。”

她这话阴阳怪气的,明里暗里指责安长宁太忙碌,不顾家。

盛书君终于抬眼,墨色的瞳孔中带着几分阴冷,扫过她姣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