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厚,盛书君看着已经酣睡的安长宁,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没想到只是轻微的动作,安长宁的睫毛一颤,就睁开了双眼。

“你怎么还没睡?”她的嗓音有些沙哑。

他起身,转身倒了碗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安长宁,一手托着她的后颈,一手端碗:“再喝两口,把药喝了。”

“快睡吧,书君。”

喝完药,安长宁又沉沉睡去,他却仍坐在原处,目光始终未曾从她脸上移开,时而替她擦去额间细汗,时而轻抚她滚烫的脸颊,直到天色蒙蒙亮,他和衣躺在她身旁。

等到后面几日,安长宁的身子大好,盛书君这才离开去搜查线索。

可是一连找了好几个目击者,要么说不认识,要么说没看清,总而言之皆是闭口不谈。

一连几天硬是没找到丝毫线索,就在盛书君愁眉莫展之时,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找上门来。但他并没有说太多,而是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老爷,这就是那位男子留下的信,说让奴婢亲自交给您。”丫鬟拿着信件递到盛书君身旁。

盛书君拿起信件一看,脸色骤然阴沉,指尖都泛了白:“居然又是沈无名。”他嘴角溢出一抹冷笑,咬牙切齿道:“沈无名,你该求我先杀了你。”声如淬毒的冰刃,裹挟着滔天杀意。

夜色如墨,沈家一如既往灯火通明。沈无名房中已经熄了烛火,他正躺在睡梦中,忽然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猛然逼近。

他猛地睁开眼,却见到一柄刀悬在额头上。

“啊!”

他刚要尖叫,却猛的被人捂住了嘴。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可是夜色太漆黑,根本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救命,是谁要杀他?!

上次断指之后,沈无名府中的守卫已经加了两重,可这人居然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不惊动任何人。

这武功该是何等高强?

冷风拂过,沈无名后背已经湿透。

挣扎之间,沈无名刚要抓匕首,右手腕已被剑气扫中,利刃当啷坠地。

“上次两根手指,这次换腿。”

手起刀落,沈无名几乎晕厥过去。

片刻后,窗户打开,那黑衣人已经没了踪迹。沈无名低头一看,发现下身血流如注,他惊慌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抓刺客!”

等到家丁冲入房中,被眼前一幕吓得几乎晕厥。

只见沈无名倒在血泊之中,两条小腿被斩断,白骨血肉模糊,极为恐怖血腥。

第二日,天大亮,沈府乱成一团糟。沈老爷子和沈家夫人在床榻前哭天喊地。

“我的儿啊,是谁对你下如此狠手,居然将你的双腿齐齐斩断啊,你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

沈无名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只是稍稍喘息,下面的伤口便被牵动。

他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只知道再晚一刻就要命丧黄泉了。

“爹娘一定要帮孩儿抓到那罪魁祸首!孩儿的腿不能这样白白残废了,一定要抓到他!抓到他呀!”

沈无名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抓起旁边的药碗就猛地朝地上摔去,愤怒的面容扭曲。

“儿啊,你放心!爹一定会帮你抓到那人的!”沈老爷痛哭流涕。

他哭声刚落,门外便走进一位身穿华服的男子,只见他面容肃穆,姿态高雅。

二老一见到他,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家主您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人对我沈家子弟下如此狠手,可是抓到人了?”沈砚薄唇抿成锋利的弧度,眉目间凝着寒霜。

他这次回老宅也是为了一些琐事,没想到听到居然有人残害沈家小辈,当即就怒不可遏。

“还未曾抓到人。”沈老爷长叹一口气。

沈砚走到沈无名床前,看着他如今的样子,有几分惋惜。毕竟沈无名虽然心胸狭隘,可到底也是沈家小辈中少有的有经商天赋之人。

“无名,你可记得昨夜对你行凶之人长什么模样?”他温声问道。

话音刚落,沈无名却抓着瓷片朝他扔来:“你现在问这些做什么?我的腿已经断了,我现在是个废人了,废人了!”他张狂地大叫,眼角浸出泪。

“家主小心!”旁边的管家连忙上前帮他挡着。

“对不住了家主,我儿如今情绪不稳定,昨夜受了刺激,恐怕对您不敬。”沈老爷连忙上前。

“无妨,可以理解。”沈砚挥了挥手,“等他情绪稳定再说吧。”说罢,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等到沈无名情绪稳定之后,沈砚才从他口中得知昨天发生之事。

原来,他不仅断了腿,还断了两根手指。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如今更是成了残废,倒不如一刀将他杀了来得痛快。

沈砚又问他最近可否得罪过什么人,沈无名略一沉思,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茶铺之争悉数告知。

沈砚一听,心中大致有了猜测:“恐怕此事和那安氏茶铺脱不了干系。”他眯起眼眸,对旁边二人使了个眼神,“你们去调查一下这安氏茶铺到底是何身份,尤其是幕后之人,又有何来历。”

一对初来乍到的夫妻,能够短时间内将茶点生意做得如此之好,还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沈家,恐怕来头不小。

“遵命!”

两边守卫齐齐抱拳,上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