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被他糟蹋了,竟然还这般得意?”
采薇却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小姐,你不懂。能成为老爷的妾室,那可是我的福气。再说了,这府里的哪个丫鬟不想有这样的机会?”
安长宁看着采薇,心中一阵悲凉。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深宅大院里,人性竟扭曲到如此地步。
“那真要恭喜了。”她将断梳丢到梳妆台上,冷笑着望着她,“祝你们……早生贵子。”
自这日以后,盛云起便时时当着安长宁的面宠幸采薇,用着那张跟盛书君相似的脸庞,做着让人生厌的行为。而从始至终,安长宁便是一副冷淡的神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她越是如此,盛云起心里就越是气。
每日想着法子将安长宁囚禁在侯府,就等着她来祈求自己。
可偏偏这安长宁性子傲得很,一连十几日,硬是守在闺房,半步不能踏出也毫无怨言,甚至大有直接耗下去的趋势。
而这钱氏前些日子被安长宁将了一局之后,便日日夜夜念着,要扳回一局,每日到她这院子来,不是渴了要喝水,就是腰酸背痛,需要人捏腿。
安长宁是着实不想伺候,便直接将自己关在屋里上了锁,谁也不能探视。
“反了,当真是反了天了!”盯着那紧闭的房门,钱氏气得咬牙切齿,愤愤跺脚。
“母亲若是想让我出门,得去讨世子的旨意来。”安长宁微微一笑,冷淡无比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哼!想让我儿放你出来,你就做梦吧,我看你能关到几时,来人给我多上几把锁,谁也别送饭,我偏不信了,饿不死你!”钱氏阴狠恶毒一笑。说完这话,两旁识趣的家丁便递来了铜锁。
三寸宽的铜锁悬在门环上晃荡,钱氏涂着丹蔻的指尖正要扣下,忽听得身后一声惊雷般的怒喝。
“我看谁敢动我的女儿!”
丞相爷一声怒吼从外面走来。
只见身穿紫金蟒纹朝靴、朱雀纹官袍的丞相爷满脸肃穆,花白的眉毛中,是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气势逼人。
而他的身后,则站着一位穿着蟒袍的公子,仔细一瞧,竟是当今太子。
如今的李玄烨眉眼清亮,气势温润,哪里还有前几日在世子大婚之日撒泼打滚的诨样了。
莫非,是太子殿下病情好了?忽然之间想起之前,皇帝让盛书君前往西域,正是为了寻找一味奇药用于治太子殿下的病情。
刹那之间,思绪万千流转,钱氏瞬间慌了神。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扑通一声跪地,这钱氏虽然年事已高,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双手伏地,额头紧贴地面,口中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玄烨见众人跪地行礼,脸上立刻浮现出温和的笑意,他快步向前,双手虚抬,语气轻柔且带着几分关切:“都快起来吧,在这世子府中,不必行此大礼,这般拘谨,倒显得生分了。”
第388章 夫妻二人唱双簧
说着,他率先走到钱氏身前,微微俯身,亲自将她扶起,目光中满是敬重:“钱夫人,快请起,地上凉,仔细身子。”
钱氏受宠若惊,说道:“今日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海涵。”
只听李玄烨又道:“钱夫人不必如此拘束,就当我是寻常访客,莫要因为我的到来乱了规矩,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话音刚落,那老丞相又是重重冷哼一声,盯着那上了锁的房门,眼神愈发冰凉:“就是不知道,某些人将我的女儿锁在这房中不给吃喝,到底安的什么心?难道这世子府就是如此待我女儿的?”
“丞相大人心疼女儿,老身自然可以理解,”钱氏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他,梗着脖子冷笑,“只是丞相大人有所不知,这女孩儿莫要娇生惯养,做得过头了,到了婆家来反而闹了笑话。我也不过是替丞相您管教管教罢了。”
话音刚落,雕花木门吱呀开了条缝,安长宁的雪青色裙裾掠过门槛。安长宁扶着门框轻笑,眉眼里带着刀枪棍棒,语气嘲讽:“母亲前日说王府最重规矩,怎的见了当朝一品大员都不见礼?”
安长宁这一番话,如同一把利刃,瞬间让钱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哼,”老丞相又是一声冷哼,声如洪钟,“我女儿在我手心里娇养长大,何时轮到你管教?你既说王府重规矩,那今日便好好论论这规矩!”
一旁的李玄烨轻轻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温柔的笑意中夹杂着几分让人胆寒的杀意:“还有一事,孤要向钱夫人请教请教,私自调用府兵,抢占民田,可当真是需要天大的胆子?”
面对几番指责,钱氏膝盖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殿下,那是误会啊,殿下!老身绝没有如此大的胆子,这其中想必是由奸人加害,还望殿下彻查,还老身一个清白,莫要诬陷了好人!”
“是不是诬陷,孤让大理寺的人一查便知。”
说罢,无数官兵齐齐上前,直接冲进了侯府之中,很快就从钱氏的院子房间中搜罗出了一大堆金银首饰、银票地契房契。
更让钱氏万万没想到的是,前些日子她私吞安长宁的嫁妆,那一套鎏金的长裙,竟然成了自己私吞贡品的铁证。
看着那一箱箱被摆出来的物件,李玄烨神色冷峻,目光如寒星般射向钱氏,声如洪钟,字字清晰有力:“今查明,汝身为侯府之人,却罔顾国法纲纪,犯下诸多罪行。其一,恃强凌弱,欺男霸女,致使百姓苦不堪言,朗朗乾坤岂容汝这般恶行;其二,胆大包天,私吞贡品,此乃对皇室的大不敬,更是对天下黎民的辜负。”
他微微顿了顿,扫视全场,无人敢与他对视。紧接着,他提高音量,向身旁的侍卫发号施令:“来人,将此等罪妇即刻押入大牢,等候刑部审讯,依律严惩,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而盛云起刚刚从朝堂归来,对先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刚回到侯府就看见侯府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心瞬间凉了半截,急匆匆地赶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番话。
“贱人,这一切都是你主使的,对不对!你害我!”钱氏面目狰狞,瞪大双眸,直接挣脱了阻拦,冲到安长宁面前,用力地摇晃着她的双肩,“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我要杀了你!”
安长宁皱眉,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钱氏,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与我无关!哪怕没有我,你也依旧会干这样的事,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两旁的官兵便冲上前来,七手八脚地将钱氏扯了下来,捆住双手。
钱氏被官兵架住胳膊,双脚离地,整个人像一尾挣扎的鱼,身子扭曲晃动,嘴里骂骂咧咧,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楚天娇,你这个小贱人!今日你让我入狱,他日我定要你不得好死!丞相爷,太子,我冤啊,你们清醒清醒,莫要听信这妖女的一面之词!”
“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竟敢对我动手!”钱氏一边嘶吼,一边疯狂地扭动着身子,双脚在空中乱蹬,宛如一个疯婆子。
“你们都不得好死……”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人用帕子堵住了嘴,被人拖拽了下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而此刻,盛云起才从旁人口中了解了刚发生的事,眉眼间愈发阴沉。
“想不到我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你倒是给我演了这么一出精彩的戏。”他慢悠悠地走到安长宁面前,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