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宁低眸:“只希望世子爷能快些好起来。”

她知道这二人走了以后,肯定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数报给老太太和大太太。收了她的钱,便会为她美言几句。

只要得到这侯府权利中心的两位主子的信任与怜爱,那她便不用再怕任何人。

偏房与世子所住的上房也不过隔了一条长廊的距离,没多久就到了,婆子挑起帘子:“姑娘,世子就在里面。”

安长宁道了声谢,抬脚进门,迎面一个小丫鬟怒气冲冲从里面出来。她还没看清来人,就被对方抓住胳膊狠狠推在了地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哪里来的猫狗儿,这里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赶紧退出去,惊扰了世子,你们担待得起!”

安长宁抬眼看去,只见对方身着青绿色绣竹叶纹长袄,竖着环髻,正瞪圆了眼睛怒视她。

这是世子房里的管事大丫鬟芳菊,素日里最是霸道骄横的一个人。

上辈子可没少给她小鞋穿。

第2章 突然动手

两婆子生怕惹事,赶紧解释道:“这是太太找来给世子爷冲喜的姑娘,以后就在爷这边伺候。”

芳菊挑高了眉毛,不屑的目光在安长宁的身上扫过,冷嗤:“什么货色,也配来伺候世子爷,你且去偏房里待着,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我们家世子爷精贵,你若是伺候不好,得罪得起嘛!”

芳菊以前仗着自己是世子房里的一等丫头,老子娘又在太太手底下做管事,向来嚣张跋扈惯了的,没少欺负安长宁。

安长宁上一世忍了一辈子,也没得到好报,后来自己被毒死,还是芳菊亲自灌得药。

她会讨好老太太和太太,可不会再忍着这些人了!

当即抓着冲上来的芳菊衣领子,毫不客气,“啪啪”就是两巴掌。

“我可是太太送过来专门给世子爷冲喜的,你敢拦着我,莫不是想让喜冲不成,要害死世子爷!”

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

芳菊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要害死世子爷这么大个帽子扣下来,她也不敢担着。

“你个贱人!你看着一副穷酸样,哪像是冲喜的!”

她扑上来又要厮打,却被安长宁一把钳制住,狠狠在她脸上又扇了两个巴掌,顺便往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掐了两把,直把芳菊揍得嗷嗷叫唤。

安长宁也不客气,一把将人掼在地上,叉腰装出一脸蛮横的样子,啐了一口:“我来冲喜,这可是太太定下来的,你这么说,莫非连太太都不放在眼里,这个家要全是你做主了?”

“我……我没有!”芳菊惊慌失措。

安长宁冷哼一声,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转头对两个婆子道:“两位嬷嬷刚刚可看见了,我一心一意想要伺候爷,为爷冲喜,她偏拦着不让,我才动手的。”

婆子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刚刚还温柔可人乖巧伶俐的姑娘,打起人来那叫一个猛啊。

这会儿转头,偏又对她们和颜悦色,露出了笑脸。

真是叹为观止!

芳菊傻了眼,咬牙切齿跺脚,想骂人,偏偏扯动嘴上的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最后只能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匆匆走了。

安长宁冷哼一声,这才整理好衣裳,跟两位嬷嬷道一声谢,待人回去复命,便把门“砰”一声关上。

她也不担心芳菊告状。

毕竟今晚上世子就能醒过来,到时候她便是侯府的恩人,是世子的福星,老太太和太太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婢女找她的不痛快。

不用再忍气吞声的感觉真爽啊!

心里感叹一句,长安宁这才绕过房间里的金漆点翠琉璃屏风,撩开层层青绿色的绸纱床幔,终于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床上躺着的世子爷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他冷白的皮肤在烛火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眉眼仿若远山青黛,此时微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高挺鼻梁,轻轻上勾的薄唇,无一不精致,俊秀清隽。

安长宁拿了热帕子轻轻为他擦拭身体,忍不住伸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眼泪大滴落下。

她微微俯下身子,将娇艳柔软的唇瓣轻轻印在男人的额头处,声音轻轻,仿佛柳絮沉浮。

“我回来了,子卿。”

子卿,是世子盛君书的表字,上辈子他曾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下这两个字。

安长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男人轻轻颤动的睫毛。

盛君书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一团迷雾里,怎么也走不出去,耳边隐隐听见女子娇娇软软的声音。

她唤他:“子卿。”

他很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眼睑掀动,雾蒙蒙涣散的眸光,只隐隐看见女子纤细柔美的下巴。

再往下是漂亮白皙的天鹅颈,桃粉色的薄纱衣裳露出凹凸有致的美好身躯,白皙娇媚的脸上是一片破碎的怜惜心疼。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唇上,是她的泪。

盛君书心里倏然滚烫一片,他太想睁开眼,想看看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喉咙干涸得厉害,仿若拉风箱一般,脑袋昏昏沉沉,嘴唇嗫嚅几下,却只发出两道气声。

听不真切。

安长宁却恍然惊醒,猛地坐起来,瞪圆了一双杏眼,惊喜地朝着他看过去。

“爷,您醒了。”她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