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书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着寒意。他正欲开口,却被安长宁轻轻拉住衣袖。
安长宁上前一步,目光凛冽地扫过元弘新和宋成文,语气清冷却掷地有声:“两位世子好大的口气,出口便是污言秽语,这就是你们读圣贤书的成果?两位满口仁义道德,却行如此粗鄙之事,真真是斯文扫地!我不过送夫君前来,碍着二位什么事了?二位如此闲情逸致,不如多读些书,省得贻笑大方!”
元弘新和宋成文被安长宁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他们没想到,一个妾室竟然敢如此顶撞他们。
就在这时,兵部侍郎之子张永站了出来,指着安长宁说道:“你这妇人好生伶牙俐齿!哪有你这样说话的,简直成何体统!这可不是什么女子该有的做派!”
安长宁冷笑一声:“我如何说话,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倒是你,身为男子,不好好读书,却在这里嚼舌根,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
宋成文见有人帮腔,顿时来了精神,小人得志般叫嚣道:“盛君书,你看看你娶的好夫人!简直是悍妇!你盛家真是家门不幸啊!”
张永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如此泼辣的妇人,怎么配得上盛世子!盛世子,你还是早些休了她吧!”
听着周围越来越难听的议论,安长宁的心沉了下去。宋成文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她想起前世害死盛君书的人,似乎就是这个张永!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不禁握紧了拳头。
周围的学子们也开始对着盛君书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像潮水般涌向安长宁和盛君书,几乎要将他们淹没。
秋风瑟瑟,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国子监朱红色的门前打着旋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秋风的凉意交织在一起。
安长宁的心却像被一块巨石压住,沉甸甸的。
张永,这个名字在她脑海中炸响,如同惊雷。前世种种,走马灯般闪过。就是他,害死了盛君书!
安长宁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面上却堆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几位世子真是好大的威风,竟在国子监门前为难一个弱女子。莫非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只学会了仗势欺人?” 她刻意加重了“弱女子”三个字,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人,像一把锋利的刀,想要划开他们伪善的面皮,探究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几人的反应,尤其是张永。前世策论被盗一事,王良材一力承担所有罪责,就连与他关系最好的宋成文都未受牵连,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安长宁心中疑虑更深。
“安夫人此言差矣,”元弘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等不过是关心世子,这国子监乃读书圣地,岂容妇人随意出入?于礼不合啊!”
宋成文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安夫人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扰了国子监的清净。”他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闪烁着令人不快的光芒。
安长宁冷笑一声,正欲开口,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长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而来,正是刘梦秋。她走到安长宁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安长宁心中一动,这倒是个机会。她握住刘梦秋的手,故作委屈地说道:“我不过是送夫君来国子监,却不想被几位世子刁难,说我不该来这里。”
刘梦秋闻言,柳眉倒竖,目光扫过元弘新几人,语气不悦:“几位世子这是何意?长宁乃盛世子夫人,送夫君前来有何不可?几位如此咄咄逼人,未免太过分了吧!”
元弘新几人见刘梦秋也站在安长宁这边,又碍于刘梦秋的家世背景,一时语塞,脸色难看。他们没想到安长宁竟然和刘梦秋关系如此密切。
“哼!”元弘新冷哼一声,甩袖进了国子监。宋成文和张永也紧随其后,不敢再多言。
盛君书看着安长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柔声道:“夫人,我先进去了,你早些回去吧。”
安长宁点点头,目送盛君书走进国子监,心中却翻江倒海。
张永的出现,让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必须尽快查清前世盛君书被害的真相,才能保护他,保护自己。
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在安长宁脚下打着旋儿。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秋风中。
秋风瑟瑟,卷着几片枯叶在国子监朱红色的门前飘零。沉重的钟声响起,悠长而浑厚,宣告着上课的开始。
安长宁望着盛君书的背影消失在门内,心头依然笼罩着张永带来的阴霾。
刘梦秋轻拍了拍安长宁的手,关切道:“长宁,你脸色不太好,可是那些人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安长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无妨,一些跳梁小丑罢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国子监朱红的大门上,思绪万千。
前世盛君书的死,与国子监脱不开干系,这一世,她一定要保护好他。
“对了,”刘梦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说道,“你最近还是少去天香楼吧。”
安长宁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梦秋可是发现了什么?” 她敏锐地捕捉到刘梦秋语气中的异样,天香楼,正是前世盛君书出事的地方之一。
第125章 认识那老板
刘梦秋皱了皱眉,精致的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那老板……怪怪的,眼神飘忽,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她说着,还模仿了一下天香楼老板的神情,惹得安长宁轻笑出声。
一丝凉风拂过,带来几缕淡淡的桂花香,却冲不散安长宁心中的疑虑。她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梦秋认识那老板?”
刘梦秋摇了摇头:“不认识,就是有几次去吃饭,感觉不太舒服。”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知道我爹的性子,最不喜欢那些不正经的场所,所以我也很少去。”
安长宁点点头,心中暗自思忖。刘梦秋的父亲是当朝丞相,为人刚正不阿,最恨那些蝇营狗苟之事,刘梦秋自然也不会出入那些不正经的地方。看来,这天香楼老板的古怪之处,并非她一人察觉。
她将心中的疑虑暂时压下,热情地邀请刘梦秋:“梦秋,改日去我的风味轩吃饭吧,我亲手给你做几道拿手好菜。”她语气真诚,眼神明亮,仿佛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刘梦秋欣然应允:“好啊,早就听说你的风味轩名声在外,一直没机会去尝尝呢。”她说着,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秋风拂过她的脸颊,更添几分娇俏。
安长宁也笑了,心中却暗暗决定,一定要尽快查清天香楼和张永的底细,绝不能让前世悲剧重演。她握紧了手中的披风,感受着秋风的凉意,眼神坚定而清澈。
从国子监出来,安长宁一路沉默,秋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雕花马车辚辚向前,车轮碾过落叶的声音,在她听来如同前世盛君书倒地时的闷响。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张永阴狠的笑容,盛君书咳出的鲜血,都清晰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几乎要将那丝绢揉碎。
“停车!”安长宁猛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赶车的车夫连忙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贴身丫鬟山月关切地问道,她敏锐地察觉到安长宁的情绪波动。
安长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心绪。“山月,你去找几个可靠的人,盯紧张永。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