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太太便把老爷子拉到一边,小声地商量了一下。
原本开开心心跟人高谈论阔的老爷子闻言霎时变了脸色,压低声音,“你疯了!想这等场合敲定这种事,你是要把人逼上梁山!?”
老太太被老爷子那严肃的凶色给吓了一下,她没好气道,“我先斩后奏也是为了他们好,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
老爷子坚决摆手,“不行,绝对不行!你不是跟我商量,你要跟那俩孩子商量!”
老太太,“哎呀你这老顽固......”
老爷子,“我还没说你老刁蛮呢!”
杵在层层叠叠香槟塔旁边两眼无神发呆的祁境这才注意到这边的争执,莫名其妙看向他们,问道,“你们俩个老家伙在吵什么?”
一旁跟人碰杯的祁赋闻言瞪了出言不逊的祁境一眼,嘴巴咬牙切齿的动了动,似乎想骂他又不好意思当众说出来。
这会到时间了,管家推来六层高的大蛋糕,糖霜雕成的芍药牡丹精致美丽,顶端是一行福如东海的字样。
穆清莛也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款款走了过来。
注意到老爷子和老太太脸色不太好看,一副争执过什么的样子。
穆清莛只一眼,心下便有了计较。
相伴了十年,只要他们在筹谋决策一件事争执不下时,就会出现眼前这个状态。
还能有什么事会让老太太在这等重要的日子变脸色?
穆清莛深深地看了老太太和老爷子一眼,便平静地拿起蛋糕刀,一如既往地像以前那样,帮忙给他们切蛋糕。
她切了第一块蛋糕,微笑尊敬地递给祁老太太。
“祝奶奶康宁颐乐,福寿绵长。”
老太太这时已经整理好了神情,笑容和蔼地接过,“好好好,乖孩......”
话没说完,她炯炯有神的目光突然定在了穆清莛脖颈那一抹红印记上,心头一震。
注意到她的失态,老爷子和祁境等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很快,祁境同样眼尖看到了穆清莛脖子的吻痕,瞳仁一缩,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再观察到她此刻脸色红润,眸若秋水的模样,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上前一步。
“你,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和祁赋等人也皱了皱眉,意识到气氛的僵冷变化,祁赋率先像个主持人似的说说笑笑地引开了场面上其他人的注意。
后方的燕蓉蓉察觉有点不对劲,踮起脚想看看发生什么事,却被燕老太太扒拉住,“凑什么热闹,吃蛋糕去。”
“昀锡呢?一转眼又跑哪儿去了?”
“我不知造啊......”
看着眼前几人震惊变幻的脸色,穆清莛泰然自若地抬手摸了摸脖子,“什么怎么回事?”
“哦,你说这个啊......”
她故作不不舒服地挠了挠,“虫子咬的,痒着呢。”
老太太将信将疑,“什么虫子咬成这样?又红又......”
她没好意思说下去,都是过来人了,不可能不知道那抹红痕是什么,只是穆清莛太淡定了,让她无法一下子下定论。
祁境显然不信,正要质问,老爷子却一把拉住他,“那么多人在,回头再说。”
穆清莛平静无波,无视一切复杂打量质疑的眼神。
终于在一个小时后,寿宴散了,每个宾客都有送了心意礼带着离开。
等陆陆续续的人都走了之后,祁境死死盯着穆清莛脖颈处的那抹吻痕,按捺不住地沉声质问到底是怎么弄的。
穆清莛一口咬定是虫子咬的,并且依旧一副无辜却又佯作隐隐心虚的样子,三棍敲不出一个屁。
问多了她就不耐烦地溜回房间,关门大吉,两耳不闻窗外事。
而正是这个亦真亦假无所畏惧,更没有多余一句解释的态度,更加让人琢磨不透和抓狂。
祁境气打不一处来,阴鸷着脸一个个盘问管家和佣人,地毯式盘查宴席期间到底她跟哪个狗男人有所接触!
可那些人都一头雾水地说没留意,他又去查了监控,可惜祁家宅院太大了,许多暗角死角是拍摄不到的。
穆清莛对祁家每个角落又了如指掌,出入灵活,而宴席那些男人有些要上洗手间或者去吸烟区抽烟的,与穆清莛一同缺席某个空隙的简直不要太多........
这一夜,祁境气急败坏地差点把整个祁家闹翻了天。
客厅里,老太太和老爷子脸色凝重地坐着,相对无言地沉默了良久。
老太太心中既情绪复杂,又稍微庆幸刚才在寿宴上没有一意孤行地宣布订婚日期。
她很是震惊和质疑,觉得穆清莛这样矜持乖巧的性格是万万做不出来跟外面男人暧昧的事情,但她脖子上那吻痕又太过真实不像蚊虫叮咬的。
难道是她故意这样弄来迷惑他们的?
反正她是不太相信穆清莛会偷偷与人私会,说不定是个幌子。
祁境听着老太太有理有据的分析,终于稍微冷静了下来。
“有可能,她对我那么挑剔,断不可能随随便便找个男人来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