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喜欢他......喜欢过他.......

为什么......

阮元靠在床沿有些疲累的放空着,而后过了很久,肚子咕噜一声,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捂着胃蜷缩成一团,喘着气呜咽着又哆哆嗦嗦爬上床,拿起手机要给自己点粥,再不吃东西可真的要胃穿孔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填饱肚子。

手机屏一亮就会看到那条收款信息,阮元再次看了遍那句“别再见了。”醍醐灌顶的明白了原来这50万是项圈费,以项圈之名的遣散费,真正意义上的和他钱货两清,一刀两断。

祁莲是不会把送人的礼物又要回去的,那样做太没品,但他拿走了就会要把相同的钱给打回来,或许还加了不少钱,一个项圈值得50万吗?

不知道......这些都不重要了......

阮元切到点餐软件,点的是粥,但一股脑的加了一大堆补品配料,满当当的点了份豪华大滋补,付款的时候眼都没眨一下,不过是过了百而已,不过是根本就看不清而已。

他的眼泪不知不觉间早已模糊了双眼,脑海中不断闪回着祁莲对他告白的模样,那双金瞳诚实的冷酷,让阮元清楚的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两个的感情是一样的,两个母胎单身被肉欲点燃的除了轰轰烈烈的激情外还有笨拙青涩甚至不敢确认的朦胧爱意。

但这些都晚了,自卑又胆小的自己在那会儿选择了逃跑,高傲又自大的他在那会儿选择了沉默,两个不约而同的都在逃避,那么最终会走向这样的结局也太正常不过了。

再说了,他怎么可能跟Alpha在一起呢,一个Beta,普通的Beta,是没有任何可能性能与Alpha走到最后的。

所以、所以......忘了吧。

阮元擦干眼泪,环顾四周,塞缪尔的床铺空空如也,按理说他已经旷课快一周了,塞缪尔为什么还不在,难道说是也搬出去了?

他赶紧给人拨了电话去,第一次被按断了,第二次再打,响了很久后终于接通了,对面是大胡子的声音。

说了半天才知道,塞缪尔之前住院,现在在大胡子家修养,而罗陀也是大胡子去收的“尸”,不过没有去医院,直接送回家治疗的。

Alpha的自愈能力是基因越强恢复速度越快,所以只要有设备都基本上不太需要去医院,当然那种情况下不去医院也是相对安全的选择。

“......我不知道你召来了什么人,阮元,塞缪尔现在虚弱的很,我想并不适合你来探望,以及,据我所知,能伤到罗陀的Alpha,绝不可能是普通人......罗陀的信息素是能伤人脑子的,我可是第一次看见他气都没剩几丝儿。”

大胡子的话让阮元心中不是滋味,他提出想去看塞缪尔但大胡子拒绝了,然后又跟他说祁莲不是一般人......好在他们并不知道祁莲是谁,只知道是他身边的Alpha......说到底他也不知道祁莲是谁,在什么学校,家庭背景那些,都一无所知。

不过也没必要知道了,这样子你们问我什么我都可以面不改色的说不知道。

“那酒吧那边的活呢,是不是停了,我可以去干,我......不会打扰塞缪尔休息,罗陀先生那边我也不会去没事找事,大胡......文森特先生如果您还需要人手,我就是现成的劳动力,可以每天都去做事。”

这才是阮元打电话的真正目的,黄粱一梦醒了之后,他想到的就是得尽快让自己投入到工作中,他想好了,之后的学校课程他每一节都会去上,上完课每晚就去“好学生”修理那台机甲,或许对很多人来说现在再开始努力奋进向上已经晚了,可是阮元别无选择,他心里窝了一团火,是太多复杂的情感汇集而成的不甘心。

他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了,让人生高光就停留在20岁,他破碎不堪的自尊还在苦苦强撑,他绝不会回头,哪怕再次遇到祁莲,他也绝不会抱有破镜重圆的想法了。

他甩祁莲是任性、是不计后果、是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胡作非为的行动,但祁莲甩他,是真的甩了。

他被看低了,像看一只无足轻重的小蚂蚁,弹一弹手指就飞了。

Alpha是可以随便玩玩的,明明是早都知道的事可真的发生了阮元才知道原来只有自己需要清楚的想好每一步路,不能“随便”由着性子来。

他没有“随便”的资格。

大胡子那边并没有思考太久就同意了阮元的请求,当然少不得询问了阮元“男朋友”的来头,但是阮元都以只是打过一次炮骗了点对方的钱,对方过来把钱追走就结束关系的说辞给糊了过去,其实他知道大胡子不会轻易相信,盘问了几个问题都只能得到“不知道”这三个字,无奈也只能放下不管,毕竟他确实需要人手来弄响尾蛇,阮元再怎么说也是熟练工。

而且......他并不能确认罗陀到底是怎么想阮元的,起码把阮元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会安心点。

阮元挂完电话就给塞缪尔的账户汇了50万以前互相转过账所以都有历史账号祁莲最后给的这笔钱还没在阮元户头里放热就被毫不犹豫的转走了,阮元给塞缪尔写了备注,跟他道歉,并且愿他早日康复。

他自己体验过被信息素侵害的痛苦,自然能感同身受塞缪尔的痛苦,50万不仅是医疗费也是封口费,他不希望塞缪尔透露太多祁莲的信息,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是不是已经跟大胡子都说过了,但是......钱无论如何都是得给的。

他不想看到这笔钱在账户里,那代表着失败的结束,他看了会觉得喘不上气。

真是伪善的人,因为钱来的太容易,所以眼睛都不眨的就把钱给转了,如果没有这笔钱,他还会给塞缪尔转医疗费吗?

阮元自嘲一笑,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看了眼手机就下楼取餐了。

他其实没想通怎么自己就能恢复的那么快,不过,算了,说不定还有后遗症没显现出来,反正从今往后,他都要认真吃饭、认真听课、认真工作,认真的开启下一段人生。

只是雄心壮志立的斩钉截铁,晚上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还是止不住的眼泪直流,肚子撑的太饱胃又胀的痛,别的内脏他不清楚,起码胃是弄坏了,肺可能也有点毛病,他以往可从来没有胃疼过,更别说情绪稍微激动点就觉得喘不过气。

在床上蜷了半天,把一半枕头都给哭湿了,阮元才逐渐平静下来,一晚上睡的也不踏实,总是会梦见祁莲反复跟他说喜欢他,梦里的祁莲对他说完这些话就会抱住他,会亲吻他,会假模假样的教训他说再不听话就要大屁股,可是梦里的自己永远都是哭哭啼啼惹人嫌,像个苦情戏的女主角一样看着就觉得晦气。

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恢复正常,他知道只要时间够久,他早晚都能把祁莲放下,只是过程太煎熬了,连能听他喊疼的人都没有了。

室友、疯子、喜欢的人.......一个都不在他身边了。

就这样过了一周,阮元渐渐回归到了正常生活中,只是塞缪尔一直没回来也没上课,大胡子只出现过一晚在酒吧里,为了跟他讲解总控室的操作方法,他有询问塞缪尔的近况,但一开口换来的就是大胡子的横眉冷对,只告诉他还需要修养。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可是大胡子绝不开口透露,他只能把不安的情绪转移到工作中,基本上可以从晚上7点一直干到12点才回去睡觉。

工作量太大了,大胡子说罗陀要求的是圣诞节前一定得完成,如今几乎只靠他一人,根本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但是他并没有很着急焦虑,如果罗陀觉得紧急自然会想办法招人或是自己来出一份力,那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到现在都没有出面过也没联系过他,那一定是觉得没什么问题。

他敢肯定大胡子会跟他汇报自己的动向,他迟迟没有搬去新家也是因为暂时他都不想跟罗陀有什么接触,见到他就会想到祁莲,这样子反反复复很容易又撩拨起自己的情绪。

他不想老是这样,太窝囊了。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弟弟过的风生水起就更不想再消沉下去,他最近睡前浏览“摇篮曲”,居然能在公共版块刷到自家弟弟,还是大热帖,主要是有帖子明晃晃的在问跟元帅家公子一起上课的Omega是什么来头,连着两三节课都一起了,公子哥居然也不准备换人,他出于好奇点进去,居然还有张照片,不敢放连旗模样就截掉了大半个身子,只能看到公子哥抬了一只手臂让Omega扶着下机甲,那Omega微微低着头,脸颊绯红小心翼翼的只敢指尖碰触那胳膊,整就拍出了一副小鸟依人怀春可人的娇怯模样。

下面的评论也是一水儿的夸,说这样的娇娇儿可不比白禄那样的母老虎强?什么百炼钢都成绕指柔,元帅公子的眼光果然不一样。

不过也有人说这Omega看着太小家子气,不像是大家出来的,所以才会有人想着要扒扒看Omega的底细。

阮元没有进艾格舍尔专版的权限,想来都传到外面来了,不知道专版是有多风光呢。

其实阮绵最近经常在家庭群里说和连旗怎么怎么样,阮元本就一脑子糊涂事根本没在意,也觉得阮绵有夸张的成分,谁知道,哪里是夸张,这么看,在群里说话的阮绵还谦虚了,他分明都成学校里的红人了。

但这次阮元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心里酸的不要不要的,他这边心里有事儿,也在恶补之前拉下的机甲理论知识,在自己一个人面对响尾蛇那样的战争机甲后,他有时光是站在地上仰望那台巨物都会觉得心里发闷,觉得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作为Beta,他会被Alpha蔑视,作为人类,他像是会被机甲踩到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