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东西并不多,从床下掏了个盒子背包自从被阮绵扔了后他还没买新的就把那些衣服全都铺在了下方,上面又放了些日用品,竟是五分钟不到就收拾完了,又不是不会来了,白天上课或者中午午休肯定都还是会在宿舍住,所以该留的还是要留。
只有这个东西.......阮元蹲在床边,手指爱怜不舍的摸着下面储物盒里的项圈,挣扎着没有把它拿出来。
把这个东西带回去的话,他肯定会忍不住总是看总是瞧,甚至还戴上脖子,那就绝对忘不了祁莲,他不能这样,老是黏黏糊糊纠缠不清的话他可是会鄙视自己的,
下定决心后阮元跟塞缪尔告了别就抱着盒子出去了,他本来就走不快,抱着盒子更是觉得难捱,又心思烦乱,干脆就先去宿舍后面的小花园其实就是树下几张椅子坐着放空,他不在意让罗陀久等,反正他要真等不及肯定会电话催他,在此之前,他就跟偷来了独处时间一般在椅子上发呆。
刚才的药膏好像渐渐失去了效力,私处火辣辣的让他坐都坐不安稳,他好像变得娇气了,也变得越来越敏感情绪化,但这些都不该属于他,没有人疼爱的时候他不配拥有这些贵族病。
手机微微震动,他拿出来看发现沉寂多日的弟弟居然又在家庭群了发了信息,他第一反应是难不成是要钱,谁想等看到了比要钱还让他呼吸一窒。
又软又绵:我今天跟连旗一起上机甲课,他亲自选了我!我们俩一整节课都在一个机甲里,他全程都好照顾我,特别耐心的教我怎么操作呢!
又软又绵:班里有十几个Omega,他只选了我,我要买新衣服了,下次上课要更惊艳他才行。
搞了半天不还是要钱,校服不能穿吗,明明校服就够好看了......阮元嗤笑,可心里酸溜溜沉甸甸的连一个字都不想回,可是爸妈高兴的要命,一直在夸他好儿子争气,夸他漂亮懂事又嘴甜,Alpha肯定都会喜欢他的。
还主动问阮绵除了新衣服还想要什么,爸妈给他买。
阮元看了眼身边盒子里自己寒碜的衣服,在眼睛看着那些句子刺痛的同时手指却打了言不由衷的字。
不软不圆:恭喜你啊,离少爷夫人又近了一步,我们全家以你为荣啊。
他的酸气未免太冲了,冲到说话就跟阴阳怪气一般,他点开阮绵的私信,单独给他发了要买什么衣服,有钱找他要不要老在家庭群里说,阮绵才施施然回复他看哥哥许久不作声还以为手头紧张了呢。
又软又绵:我还需要机甲保养方面的东西,连旗很喜欢机甲,我想隔三差五给他送点小东西。
不软不圆:他缺你这点小恩小惠?
又软又绵:说了你也不明白,他不是一般的Alpha,性格......性格跟别人不一样,我得很主动才行,还得很谨慎,要不然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反正回头我把链接都发你,你直接付钱就好了,收到了再重新快递给我。我看他们都是家里人邮寄的包裹,我不能总是自己在网上买,那些人都很精明的,要是家里人不寄东西会觉得你家境普通,家庭关系也不好。
又软又绵:连旗肯定也很看重这些的,上次买玫丽兹的项圈买对了,连旗看了好多次呢,而且也有别的Alpha跟我搭讪,Omega都会假惺惺的夸我说这个圈跟我很配,所以人靠衣装,该花钱的地方一定不能缺。
.......可我们本来就是普通家庭,关系也一般啊!烦死了,你跟连旗的感情发展干嘛要汇报的那么详细,我管你是要怎么追人家!
阮元没再回复,抱起盒子就准备再回趟寝室,他要把项圈拿走,他弟弟都还戴着祁莲的项圈,他怎么可以把祁莲的东西孤零零的扔在这儿,他也得带走!
可是起身没走几步,他刚要转到宿舍门口就急急停了脚步,紧接着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在确认看到的就是事实后再也没敢闭上眼睛。
在通向宿舍不远的大路上,有个身形高大的英俊男人正在问路过的同学的问题,每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要侧目看个几眼,这样出众的身姿样貌,不是祁莲是谁?
他找过来了?阮元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狂喜,肯定是找他来了,不然能有什么事会让一个看起来非富即贵的Alpha屈尊来到他们这个小破学校,还都要走到他的宿舍了。
被喜悦冲晕了头脑的阮元根本没有细想为什么祁莲会找的这么精准,他如同一个痴汉贪婪的紧锁祁莲,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把人看了个遍。
好像出来的很匆忙,对啊,现在是正常上课的时间,祁莲上身只套了件夹克外套,里面是领子好好扣起的白衬衫,而下身一看就是校服裤,看起来是只来及脱了校服就冲出来的样子。
嗯......是着急找他吗?
阮元忍不住脑补祁莲发现联系不到自己时慌乱的模样,越是慌乱他越是高兴,这几天心中的空洞似乎都要被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虚荣心给填满了,有人在意他的,祁莲在意他的,他找过来了!
可是当祁莲和那位同学说完话正脸转过来的那刻,阮元就似被当头棒喝,瞬间被一盆凉水浇了头。
那原本含在嘴角用来伪装成礼貌友善假面的笑意顷刻间化为乌有,烟消云散,祁莲的那张脸冰冷肃杀到分明就是地府开门,阎王夺命来了!
仅仅只是远远的看着阮元便觉彻骨寒意从脚底升腾,哪怕知道祁莲没有看到他可是总觉得那双金瞳早已锁定了猎物,锁死了自己,一旦抓住那就是獠牙嵌入喉管,活生生的要将他咬死毙命。
是啊......他算哪根葱可以在祁莲面前拿乔啊,背叛Alpha后果是什么,什么慌乱无措在意不在意,自己的脑补可笑到可怜的份上了,一旦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他可以断定祁莲会......会杀了他。
他可是祁莲的“第一次”啊,所谓的白月光在祁莲这里是不成立的,因为那个人一定是得不到就毁掉的人。
祁莲大步流星的走向他们宿舍,脚下生风,每一步都踩在阮元的心上,他浑身瑟瑟发抖,抱着盒子蹲在墙角边将身子蜷成一团,生怕漏出一丝气息让祁莲嗅到。
就算闻到了祁莲也不会认出他的,为什么要害怕呢,你藏在这没人会发现你的,不要抖了,阮元,快点走,快点跑,他进去了,他进去找不到你会再出来的,到时候你就跑不掉了。
阮元,你得赶紧逃,你不能让他发现你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你们最后一次的见面不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么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见,就这样逃的远远的,藏起来,一了百了。
脑中催促的声音越来越大,阮元的精神也紧绷到了极点,他看见了,亲眼看见祁莲进到楼里了,所以、所以要跑就是现在,快点,趁他还在找你的宿舍,快点跑!
阮元再不犹豫,他抱着纸盒甚至都不敢看宿舍楼一眼就飞快的跑了起来,多疼呐,私处的摩擦也不能让他停下脚步,只要迈出了逃跑的这一步,那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耳边冷风呼呼,吹的阮元泪眼模糊,他几乎是凭借着对学校的熟悉和不能停下的意念跑出了校门外,蹆间的皮是不是都磨破了,他能感觉到裤子那里湿漉漉的,总不能说是他被吓尿了吧,那不可能,怎么会这么狼狈啊,不该是这样的,如果祁莲今天不是那副模样,如果他稍微温柔一点点,那他就不会跑了。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看到祁莲“生气”的模样,甚至不能说是生气,他不知道,他不敢再回想,那个男人周身散发的气场让他不寒而栗,以至于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和神经都在叫嚣着快跑快跑快点跑,除了跑,他的大脑里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嘶见鬼了你!”罗陀在外面看到的就是阮元失魂落魄七魂丢了五六魂的模样,腿都迈不动了还在机械的往前跑,要不是罗陀拦着他指不定都去哪儿了。
这样子不对,眼睛都有些失焦,脸上更是湿漉漉的一片,这人可太逗了,每天都在上演苦情戏啊,罗陀心里冒火的把人拖进车,他本来是在车里眯觉可刚才莫名其妙就心里不舒服,跟那天闻到阮元身上臭味的感觉一样,身体本能的排斥和恶心,这让他在车里闷的难受便下来透气,也就是那一下看到了一个背影。
其实那会儿校门外还是有不少人的,但是罗陀就只看到了他,而且是即将要消失的身影,他把自己这种不同寻常的注意归结为因为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个人是个Alpha,在目送男人彻底消失于视野之中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口气,松弛间发现自己的手掌都捏成了拳。
好家伙,真是好久没有如此兴奋的感觉了,和对阮元产生的性欲不同,那是种同类相残争斗的兴奋感。
罗陀拉高兜帽,将自己的脸隐于阴影之中,他在想等接到阮元后把他锁进车子里,他就要进学校找那个家伙,他憋了一肚子火,既然暂时操不了阮元,那就找个人去打一架,打的鲜血横飞,越原始越野蛮越好。
他需要发泄,再不让那股火气发出来,他怕自己就要变态了。
可是,阮元永远是让他措手不及的人。
“你怎么回事,哭什么东西,醒醒!”阮元躺在车座上,罗陀下手挺重的拍着他的脸颊,还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准备浇他,见阮元迟迟没有反应,干脆先把瓶子贴到他的脸上,他果然是个怕凉的主,被冰了这么一下就全身激灵着,眼里渐渐有了焦距。
“阮元,毕业之后我看你去拍戏吧,眼泪水就跟不要钱似的掉,多少演员学都学不来啊。”罗陀一贯的冷嘲热讽起来,可是这次的阮元跟平时都不一样,那眼神绝望又无辜,软弱又惊恐,露出了他一直强迫并希望阮元表现出来的臣服与乞求,可那不是对他的,不是他让阮元露出这副表情的,有人让阮元心甘情愿的说出了求饶的话语。
“罗陀......快走,求你了,快点离开这......”
“所以呢,人在哪儿?”在阮元的寝室里,祁莲站在阮元床边,手里拿着个蝴蝶项圈摩挲着,眼睛却瞥向了缩在床上嘴唇打颤的塞缪尔好言好语的问道。
他刚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听到这人迷糊的哼了句:“阮元你又忘东西了?”,让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光是听到“阮元”这两个字就千头万绪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