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
杨白挣扎着,意识想要清醒,身体却沉重无比,将意识一直拉着向下,让眼睛像挂了千斤重似的,一点都睁不开。
他想要脱离这无法掌控身体的困境,但却感受不到四肢在哪里,像人彘,像一棵树,深深扎根在这里,动弹不得,无人理会。
“啊!!”巨大的恐惧侵袭着杨白,让他无意识发出尖叫,脚猛地踹在柜门上,传来的痛楚让他清醒过来。
杨白大口喘息着,身上全是汗,将头发汗涔涔地粘在脸上,身下的衣服堆也被汗浸湿。
这一瞬,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周彦礼熟悉的味道微乎其微,没有人,寂静的衣帽间只有他,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了。
他想要离开这里,去找周彦礼,去找到一个可以躲藏的位置,可是手脚因为长时间不动弹发麻,像是蚂蚁在啃噬着他,从指尖脚尖啃到心脏,把他啃干净,他感受不到躯体的存在。
杨白在这害怕又恐惧的心情中沉默了许久,心脏跳得极快,像是要跳出来了,让他不能呼吸。
等到杨白稍微能动一动手脚后,他仿佛才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正在新房子里的衣帽间。
新房子……呜呜呜……
杨白伏在衣服堆里哭泣,为陌生的地方哭泣,为周彦礼不在他身边哭泣,为妈妈哭泣,为过去哭泣,为不知道哪里来的悲伤哭泣……
悲伤和痛苦几乎要将他击垮,杨白将头深深埋在衣服里,想要从里面抽出那一丝微不可闻的,周彦礼的气味。
可这批衣服是新来的,最多只穿过一次,味道几乎没有。
杨白太伤心了,他感觉自己被周彦礼抛弃了。
想到这里,他极度恐慌,连滚带爬地爬出了衣柜,出来时还摔倒在地毯上,将那盘食物弄翻了,滚热的汤洒在杨白脆弱的皮肤上,在那双白嫩的足上留下通红的不规则印记。
杨白顾不得身体的不适,满心只想找周彦礼,他推开门,慌乱地环顾四周,世界都在摇晃,好不容易才从眼中的一团混乱辨认出楼梯,杨白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夫人!”
似乎有人在喊他,杨白不甚清晰地想,眼中的世界猛然颠倒摇晃,他像是被塞进滚筒洗衣机里,又像是幼时失手松开的气球,跌跌撞撞落在空中。
好痛……好痛……
杨白感觉自己像是被撞碎了,骨头、内脏都搅在了一起,有温热的气体从他身体里飘出,带走了身体的温度,只留下痛苦。
脑子忽然一下子清楚了,刚才朦胧的呼喊也变得清晰,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像是在耳边一样,“夫人!!先别动他!夫人!你还听得到我说话吗!……夫人%¥#&………”
熟悉的黑暗袭来,杨白的内心在痛苦中一片平静。
第23章 转变(舔屄,手指插小屄双龙)
杨白醒了,专属病房温馨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很熟悉。
杨白迷迷糊糊地想,好熟悉。
想了一会儿,杨白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到了熟悉感的出处,他当初剖腹产后在这间病房住了好几个月。
门口传来模糊的谈话声,将杨白从回忆中唤醒,身体上的疼痛传来,让他一下子清醒了。
他似乎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杨白转头看向门口,门虚掩着,只看到周彦礼的衣角和他身后的女人。
女人长相普通,眼神却很犀利,正用手机处理着工作,感受到杨白的视线,转头看了过来。
随后她对着周彦礼说了些什么,门口的谈话声中止。
门被一下子推开,周彦礼冷着脸走进来,看到杨白醒来,眼神柔和了一些,走到他床边看着杨白。
你是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吗?周彦礼在心底默默问杨白。
你是想凭借死亡从我身边逃开吗?他伸手揣摩着杨白的脸,瓷白的皮肤上还有摔倒时留下的淤青,像是不合时宜的一点颜料,平添了几分脆弱和破碎感。
杨白醒来后呆呆的,还在想着刚才那个女人,跟秘书Hedy完全不一样,是周彦礼新的副手吗?
这让他一下子又想到汪行缘,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杨白思绪飘远,也不知道周彦礼为什么用这样复杂的眼神望着他,但习惯使然,他自觉用脸轻轻蹭着周彦礼的手,嘴里还发出舒适的哼哼声。
这样顺从的动作很明显取悦了周彦礼,虽然他表情依旧冷漠,但眼神已经全然温柔下来。
“疼吗?”周彦礼轻轻碰了碰杨白脸上的淤青,杨白被刺激得一缩,周彦礼也不再碰他的伤处了。
“老公……我说的头好晕……”杨白因为身上的痛楚不自觉地盈出生理性的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周彦礼。
周彦礼叫医生进来给杨白配了一些止痛药,在医生检查期间,站在旁边等待。
他的大衣外套有些皱了,头发散乱,眼下还有比较明显的青黑。
最近几天他一直加班,工作昨天结尾,本来想早点回家陪杨白,结果下班前接到管家电话,说杨白摔下了楼。
周彦礼已经想不起来听到那个消息时自己内心的想法了,只是突然想起几年前杨白受刺激早产,他只能在急诊室外面等待。
似乎稍不注意,杨白就会悄悄从自己手里溜走,灵魂像风一样飘远,自己再也找不见。
周彦礼说不清这种感受,只是觉得很难过,心似乎也空了,这是过去多少年里自己从未有过的。
杨白不像继承权,不像公司 ,也不像任何一项自己拥有的事物,他是风,是看得见,碰得到却抓不住的宝贝,突然闯进周彦礼的心,又不知道哪天会悄悄从那里离开。
这是爱吗?周彦礼想起自己那愚蠢的父亲咒骂他的,骂他是个冷血的畜生,一辈子都不会懂爱。
这是爱吗?杨白也会爱他吗?
医生离开后,周彦礼脱下外套躺上床,小心避开杨白身上的伤,将他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