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上完课准备去食堂吃点饭,再继续下午的工作。刚走到食堂附近,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拿着手机接电话的蒋刻。

高高大大的青年应该将近一米九了,穿着牛仔裤,白衬衫,白球鞋,青春的味道扑面而来,夹杂着温文尔雅的柔和。

陈文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停了一秒,看着青年迈开的修长双腿,恍惚间,竟觉得是在朝自己而来的。

就是这一恍惚让他凭空生出一份勇气,主动走上前去搭讪。

“你好,蒋刻”。

“嗯?”,正在通话时忽然被人拍了肩,蒋刻略微疑惑转过头,等看清来人,疑惑随即释然,礼貌朝人招呼,“学姐好”。不越矩,也不过分疏离。朋友刚好的距离。

“一个人?”,区别以往烈焰红唇的学姐,今日换了个清新脱俗的风格,一身运动装,对着蒋刻微微一笑,弯着的眼点缀无数甜美。

“是的,一个人,”,蒋刻回之温和微笑。

一个英俊,一个甜美,在外人看来,这是无比般配的一对,似乎世间所有的情人都该是这么美好才算童话在生活里的再现,才是让人永远期盼的高度。

被庞大人群淹没的陈文,呆站在离两人仅有几米距离的路边,眼睁睁看着最不想看见的一幕活生生上演。心里那阵弄得他发狂的痛苦,让他转身奔逃,期间还撞到三两个人。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美好的画面,这样受不得那人与别的女生靠近一点点的自己。他由衷的觉得自己是个拿痴迷当上瘾的变态。

他慌慌张张的逃离人群,逃离那个嫉妒难受到发狂的自己,惶惶恐恐的寻找可以有安全感的地方。

“那要不要,我们一起”。

却突然发现天下之大,能去的只有那间小办公室。但那里有只笔,可以代替,有只笔就好了,他只要那只笔就够了。

“不用了,学姐,您先走吧,”,蒋刻温和婉拒。

“哎,蒋刻,让约会不去,换了你喜欢的风格也不行,”,学姐收回甜美伪装,裸露强势的性格,“莫非,”,玉指点在蒋刻胸口。“难不成,这儿有人了?”

“嗯,有了”,出乎学姐的意料,蒋刻竟然点头了。她猛的一下瞪大眼,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对象也不要搞了,改行八卦了,“谁啊!谁这么厉害?”

蒋刻微微一笑,不答,“改日再说吧,我先走了学姐”。

冲进办公室,死死锁上门,动作着慌乱的把所有帘子拉上,屋子里就落下黑漆漆的夜幕。

陈文缩成一团,窝在办公室里的小休息沙发上,满脸痛苦,眼泪一颗一颗十分委屈的落下来。他像遭到巨大袭击的小猫,无人关心,独自捂着痛处,默默疗伤。

“笃笃笃”,“教授,陈文教授,您在里面吗?”敲门声和略带了喘的温和声音响起。蒋刻是一路上跑过来的。

和学姐告别后,他往前走,路过几个学生时,听见他们嘴里谈论着什么陈文教授,好像生病了,走路踉踉跄跄。

他心里顿时一凝,顾不上许多,把几人拦下来。问清楚后,蒋刻心里一下压住了,上次那人险些跌落楼梯的场景还近在眼前。内心的担忧容不得他多做他想,极速奔往几人所指的那人离开的方向。

缩在沙发上的陈文一愣,随即惊讶得一下站起来,带倒了边上及人小腿高的柜子。

“哐当哐当哐当”,柜子落地,里面的文件全都落了出来。

泪珠一下凝在眼底,要掉不掉。呆呆的看着门的方向。

不是去吃饭了,不是去和般配的在一起了,是来找他的。

“教授?您在吗?”,温和的声音很好听。

陈文脸上却突然显出难以承受的痛苦来,他狠狠的盯着那扇隔绝里外的门。干脆的一把抹掉眼泪,死死捂住嘴,不发出一点声音。背过身,正面倒进沙发里,拼命缩成一团,唯留一个小小的臀高高翘起,头往沙发里死劲钻,细细的脖子间青筋暴起,哭到声嘶力竭,精疲力尽,才沉沉睡去。

瘦瘦小小的人缩成一团钻在沙发里,那沙发的布面都已经被抓烂了,可想而知下了多大的力气。

蒋刻是听见那声响的,但他不愿强迫陈文。虽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小猫今日的怪异行为应该是与那位学姐有关。

他推掉了自己的工作,守在门边。

直到半夜,陈文终于从办公室出来并离开后。确认人没事的蒋刻才强打精神,打了车回家。

那天过后的一段时间,蒋刻主负责的两个项目进入高峰期,每天他都在创业园忙碌到深夜。再是蒋刻的大哥回来了,小侄女的接送任务也成功结束。

忙碌的日子里再没见过那人和小羊。

林子倒是来过几次,蒋刻趁此将那件事情解释清楚,但林子显然并不怎么相信。蒋刻只好无奈一笑了之。

学姐也亲自来办公室约过他几次,不过不是那种约,是为了八卦,但都被蒋刻婉拒。

而他拖朋友查的事情也快到达终点。

日子真是充满巧合性,没有抱着期待,没有主动接近,却总是会奇妙的遇见那人。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却再没遇见。

漫长时间的冷却之下,两人之间的联系好像仅至止于老师和学生,项目合作人。

他好像已经不再去关注那隐晦的答案。

但已经做出打算的蒋刻,绝没有后退这一说。他能对舅舅说出那种话,那他就已经做好了战线准备。

本打算等陷害的事成功解决之后,再去找人谈谈。

但没想到,一个平平无奇,和从前一样忙碌的夜晚却打破了他生活的平静,而他的身份不久后也彻底发生了改变。

“喂?你好?”,蒋刻上拿着资料,从工作室出来,往书房走去。途中电话铃响,他按下接听。

“蒋刻,”,语气气势汹汹,坚硬冒刺。

一听着二字,蒋刻立即认出来人,他比话音识别效率还要高,但遗憾的是权限仅此一人。

“教授?是有什么事吗?”,没有在意那毫无礼貌的坚硬语气,蒋刻温柔询问。

书房里的资料柜整整齐齐排列,里面每一份资料都是摆好的。蒋刻从来和乱这个字挂不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