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又有人走了出来,有那个电影鉴赏课老师,有他的舍友吴轩和王铭浩,有食堂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有那个王哥和他的小弟们,此时纷纷加入了撞门大队。
黎江吓得浑身颤抖,他被景宏光抱在怀里,但可以感受到景宏光也同样如此。
整个保安室摇摇欲坠,他们俩被困在其中,只要被破门而入,他们就必死无疑。
保安室的玻璃开始出现裂痕,门也被撞得松动,不过十几秒,玻璃就应声而碎,洒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要进来了!要完蛋了!
黎江心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刻,强烈的轰鸣声划破整个夜空,随着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和数道惨叫,黎江诧异地抬起头,发现一辆大卡车正停在门口,刚才那堆此时已经被撞得七零八碎。
“你们俩快走!想办法逃离这里,这里我守着。”熟悉苍老的声音传来,黎江一看,发现梁叔此时正坐在卡车的驾驶座里朝他们大声喊着。
“梁叔!”黎江兴奋得都要跳起来了,忙和景宏光互相搀扶着走出保安室,还没走两步,黎江就回头问道:“梁叔,那你怎么办?”
“别管我了,这鬼地方说白了就是因为我引起的,如果当年的我没有将他告发,他就不会死,事情也不会这么发展,我就当是赎罪了,你们赶紧逃,只要能逃出去,我就没有白死,快!”
梁叔大吼道,那些被撞得破碎的人此时正从地上颤抖地站了起来,四肢胡乱拼凑着,组成了一个奇行种般的生物,朝黎江和景宏光的位置奔袭而来。
而下一秒,卡车启动,那群东西再次被撞倒在地。
“梁叔,谢谢你!”黎江大喊道,克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拉着景宏光的手朝图书馆跑去。
一定要逃离这里,不能辜负了梁叔的死,也是为了不让这场诡异继续祸害其他无辜的生命。
两人很快就到了图书馆楼下,图书馆里灯光大亮,只不过是诡异的红光,大门没有落锁,此时大敞开,就好像是在欢迎二人的到来一样。
黎江和景宏光对视了一眼,两人紧握着手,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此时已经不在需要多余的废话了,他们只要互相感受着手心间的温度和力量,哪怕死也无所畏惧了。
前台里图书管理员已经没了声影,两人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楼梯一路走到了三楼,这里有一个厚实的铁门锁着,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文件室。
用梁叔那里拿到的钥匙顺利打开了门,一阵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让黎江和景宏光都不约而同地捂住了鼻子。
里面漆黑无比,连渗人的红光都没有,黎江只能一边用手表照明,一边用手捂住鼻子。
微弱的亮光只能照亮很小一片区域,里面是一排排书架,上面放着一本本用羊皮纸封存住的学生文件,估计得有十几万本。
不过文件虽多,但黎江并非如大海捞针一般寻找,而是顺着书架上的标号一路找到了2000级学生的文件,他抽出了高三7般的文件集,迫不及待地拿出一份又一份查看着。
也亏得这所学校不错,在2000年初就能用摄像机给所有同学拍摄大头照,虽然是黑白的,但也足够让黎江认人了。
第一本就是那个叫王刚的同学,果然就是食堂里带头挑事的那个,之后又找到了他的小弟们,和一些黎江完全没印象的同学,他不停翻找着,终于在倒数第二份文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恍惚之间,黎江以为看到了自己,不过他知道那并不是,他是柳江。
柳江,男,1984年7月13日生,于2002年9月1日退学。
他退学了吗?不对,应该是自杀了,学校为了不声张所以才显示的是退学,想必当年的事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就没人知道了。
这样想着,黎江又翻开了最后一道文件,在看到那张泛黄的相片时,黎江愣住了。
这个人,是那天他在厕所里看见的另一个男生,当时天色太晚了,他看不太清样貌,只觉得非常熟悉。
而现在,当他看到大头照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这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照片上,他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那天在厕所里则没戴。
而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形象,和某个人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这不就是......数学老师吗......
而更让黎江感到震惊的是数学老师的名字。
黎云风。
这是他爸爸的名字。
25 爸爸
久远的记忆在脑海里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孩童时代,那个自己最亲最爱的人的模样浮现出来。
对啊,数学老师就是他的爸爸黎云风,他居然完全没有认出来。
所以,他爸爸是一直在保护他吗?还是说爸爸已经被这鬼东西同化了,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将他引入更深的深渊?
想到这,黎江忽然觉得一阵无助感袭来,此刻的他继续挚爱之人的安慰,哪怕只是抱一下都行。
黎江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朝四周看去,手表照明范围内空无一人。
霎时,黎江如同跌入了冰窟一般,手脚冰得吓人。
“阿光你在哪?阿光?景宏光?”黎江试探性地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顿时,他心如死灰地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恐惧袭上心头,甚至要比那天被困在教学楼还要坏,他想要放声大哭,但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景宏光为什么突然不见了?是因为触犯了什么守则吗?他死了吗?亦或者是死的是自己?
无数的念头如火山喷发一般涌出来,几乎要将他摧残到崩溃,泪水无声地滑落,很快就沾湿了整张脸庞。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文件室的灯开了,刺眼的白光逼得他闭上双眼,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他的面孔是那样的熟悉,和那日在教学楼厕所里看到的一样,脖子上那圈青紫色的痕迹十分明显,但却不见胸前的怀表。
“你,是柳江?景宏光呢?他在哪?”黎江看到来人有些惊讶,随即便站起身来靠着墙壁,警惕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