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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双臂垂着，放弃了挣扎：“叔，婶，爷爷留给我的那一半钱我不要了，我会自己打工赚钱，等上了大学后慢慢把这些年的钱还给你们，就当是给你们的补偿吧。”
“小雨……”时利军皱眉，王秀月拉住他的胳膊摇摇头，时利军叹口气不再吱声。
时雨没再说其他的，他转身回了自己屋，其实说实话，他并不多难过，这个结果他早就预想到了。
关上门后，时雨打开衣柜，最里头的抽屉里放了一个有些陈旧的小布包，他坐在地上缓缓打开布包，里面只有一张银行卡，里头是赵知颂给他转的钱，还有时老爷子送他来时利军家之前悄悄给的红包，老爷子担心自己的乖孙在叔叔家过得不好，愣是省吃俭用攒了三万，趁孙子上车前塞进了他的包里。
时雨把卡贴在自己脸上，慢慢闭上眼，还好，还好他还有这些。
第17章 尊重你的选择
异地的生活虽然难熬，但赵知颂每天都会给时雨打视频，事无巨细地问他一天的生活，小到穿了什么衣服吃了多少饭，大到考试有没有进步，离目标还有多少距离。
时雨的头发又长长了，赵知颂老妈子似地提醒他去剪了，时雨每次都应下，转头又忘了，此刻他的刘海用皮筋扎了个小揪揪，翘在头顶。
赵知颂笑他这样子傻兮兮的，时雨也不和他计较，他正认真地做一套物理卷子，赵知颂也不打扰他，两人就这么视着频各做各的事儿。
做完卷子后，时雨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赵知颂正目不转睛地看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于是支着脑袋和对方对视，头上的小揪揪歪在一边，赵知颂被他萌得心肝乱颤，对着屏幕吧唧了一嘴。
转眼就到了高考的那天，时雨并不太紧张，这段时间他的成绩十分稳定，好好发挥的话应该能拿个不错的成绩。
赵知颂早几天就开始给他加油打气，补身体的外卖天天送到家，顺便还给时嘉俊捎了一份，时雨每次悄悄去拿外卖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贼像个特工。
时嘉俊天天白吃白喝，对时雨这个大方的“朋友”感恩戴德，恨不得吃一口夸一句，他神经粗，从来也没问过那个“朋友”是谁，时雨松了口气，他确实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为期三天的高考结束了，时雨感觉浑身轻松，一个班的同学吵嚷着要出去好好玩几天，时雨也跟着一起去了，目的地是隔壁B市的一个旅游景点，活动项目包括徒步、爬山和露营。
时雨很少出市，因此有些兴奋，当他花了几个小时爬上巍山山顶，张开双臂感受着大自然的风拂过自己脸庞的时候，他不禁幻想如果赵知颂此刻也在身边就好了。
在B市的这几天，时雨全身心放松，他甚至萌生了以后都要留在这里的想法，他试着和赵知颂提了一嘴，对方果然十分抗议：“时小雨，你胆子大了啊！敢背着我有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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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闻言挑衅他：“我要真留下来怎么办？你来打我啊？”
“你当我做不到？”
“你的胳膊可以隔着一万多公里揍到我吗？”
赵知颂笑：“说不定呢？”
时雨才不信他，正巧隔壁房间有同学叫他出去打牌，他“哎”了一声，来不及打招呼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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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熟悉的城市的时候，时雨还有些恍惚，他去学校领了成绩单，成绩比他自己估算的高了十几分，班主任欣慰地拍他的肩：“这个成绩A国的学校随便挑，对了，你的语言考了吗？”
“考了。”
“好，回去好好准备吧，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老师，如果我……”时雨踌躇着开口，“如果我想在国内读大学，应该报哪所学校呢？”
……
时雨拿着成绩单出校门的时候，盛夏的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大地，热浪在空气中涌动，热得他脑袋发晕，以至于赵知颂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赵知颂看他一动不动的呆愣模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怎么傻掉了，小蠢蛋？”
时雨猛地回神抱住他，眼泪夺眶而出，赵知颂搂住他的后背温柔地拍：“好久不见，时雨。”
将近一年没回来，学校门口的那条街上又新开了好几家店，时雨走在前头一一给人介绍，赵知颂慢悠悠跟在后面，只看着前面的少年。
瘦了，也高了，刚刚抱着的时候都能摸到背上凸起的骨头。
讲了半天没听到回应，时雨疑惑地回头，余光看到一家甜品店，转而兴奋道：“我们去吃那家冰沙吧！超级好吃的！”
“好。”
两人捧着冰沙坐在店里吹空调，时雨还在激动着，脸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赵知颂忍不住捏他脸：“怎么傻里傻气的。”
时雨被他捏得嘟嘴，含糊道：“因为开心。”
他很开心，这大半年来第一次这么开心，比他看到高考成绩还要开心！
高考成绩……
时雨想到了什么，他立马把攥得皱巴巴的成绩单递给赵知颂，骄傲地扬起下巴：“看！”
赵知颂接过后认真地看了一遍，真诚地夸赞：“考的真好，我们家小雨真厉害！”
时雨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正要把成绩单拿回来，赵知颂却突然变了脸色，他紧盯着单子的最下面。
“B市大学，什么意思？”
时雨心里咯噔一下，他方才尽顾着炫耀成绩，竟然忘了刚刚老师在上面写的建议院校！看着赵知颂明显变冷的脸，时雨下意识想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又觉得此刻就是坦白的最好时机，于是他握住赵知颂的手，尽量平静地解释：“我问老师，我的成绩可以报国内哪所学校的历史系，这是他给我的建议。”
赵知颂眉眼瞬间凌冽，一字一顿问：“国内，的，历史系？”
他的音量稍有些大，引得旁边一桌人频频回头，时雨尴尬地拉起他往外走，一直走到对面的树荫下才停下。
“对，国内的历史系。”站定后，时雨破罐子破摔，“我现在还不想出国，想留在国内读大学。”
“那我呢？”赵知颂脸色发青，额间青筋乍起，“你前两天说想留在B市，是认真的？”
时雨长吸一口气：“其实我还没想好，本来想找个时间和你商量的，没想到你竟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