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简知白有些发烫的额头,楼嘉豪拧起眉,抑制不住地从心底生出一股后悔与懊恼来。
他明知道这个人刚和别人做过,还这么不知道收敛
深深地吸了口气,楼嘉豪垂首抵上简知白的额头:“……对不起。”
睡梦中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话做出了反应,皱起鼻尖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动作,那迷糊的样子,看着格外地招人。
心脏仿佛变成了能够流动的液体,随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来回晃荡,楼嘉豪轻轻地叹了口气,在简知白的嘴唇上啄吻了一下。
他真的是……找不到任何逃离的办法了。
带着浅淡花香的风轻扫过鼻尖,将萦绕在周身的热度与困倦驱散了少许。
简知白睁开眼睛,盯着面前纯白色的墙面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看向坐在床边的人。
“方……老师?”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简知白下意识地出声想要说话,可那低哑的嗓音却让他不由地一愣,有点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醒了?”靠在床头的人闻声睁开眼睛,侧头看了过来,“你发烧了。”
“楼嘉豪打电话过来,让我送你来医院的。”这么说着,方星言摘下眼镜,有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现在去拿药了,等下就会过来。”
简知白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早已经是漆黑一片。
他应该是睡了好一会儿了。
“退烧针已经打了,”倒了一杯水送到简知白的唇边,方星言继续说明着眼下的状况,“剩下的只要按时吃药,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毕竟是这种原因造成的起烧,最重要的就是修养调理了。
简知白略微张了张嘴,却有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眼前这个人平静地为他解说当前的情况的样子,让他感到有些难堪。
“……不用解释,”大抵是注意到了简知白的表情,方星言略微停顿了一下,才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我不想听,也不需要听。”
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情绪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
“你并不讨厌我,”指腹轻轻地蹭过简知白的嘴唇,方星言垂下眼和简知白对视,“不是吗?”
“既然如此,我就不会放手,”他收回手,将并没有浅下去多少的水杯放到一旁,“如果真的想拒绝我……”方星言俯下身,在简知白的眼角落下一吻,“就狠下心来……讨厌我、厌恶我,不给我任何接近的机会。”
“那样的话我就会从你的眼前消失,”他轻声笑了起来,“不再去打扰你的生活。”
“……做得到吗?”
简知白咬住了嘴唇。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能够这样轻易地说出这种话来。
“饿不饿?”没有再继续逼迫眼前的人,方星言直起了身体,扯开了话题,“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他顿了顿,“有什么想吃的吗?”
简知白摇了摇头。他其实并没觉得有多饿,也没什么胃口。
“那我去楼下给你买碗粥,”朝床上的人笑了笑,方星言站了起来,“多少吃一点。”
嘴上说得再好听,他到底还是做不到一点都不在意。
只是,这份焦虑烦躁的情绪,却并不是针对简知白的甚至都不是针对楼嘉豪的。就连方星言自己都有点说不上来,他到底在焦躁什么。
侧身让过了迎面走过来的医生,方星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没去等电梯,直接走楼梯下了楼。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简知白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好半晌都没能理清脑子里的思绪。
他真的应该……继续这样下去吗?
明明都已经,伤害到别人了。
抬起手遮住眼睛,简知白觉得有点想哭,却怎么都流不出眼泪来。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合上的病房门被轻轻地推开,简知白转过头去,看到的却并不是预想当中的人。
这里是,海城医院……吗?
嘴唇略微张开,又克制一般地闭上,简知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用以往的方式,来称呼对方。
“好点了吗?”在床边坐了下来,简平希抬手试了下简知白额头的温度,“……烧好像退一点了。”
视线在这个人抿起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简平希轻轻地叹了口气:“抱歉。”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对上简知白看过来的眼睛,“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要是不这么做,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贴在额头上的手滑至脸侧,轻柔地摩挲,简平希露出了一个稍浅的笑容,“你都不可能给我任何机会的吧?”
从小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身体流着的相近的血液是阻隔对方往他靠近的最大的障碍。
“我忍了这么多年……”他有点无奈地弯了下眸子,“……应该是到了极限了。”
“不管你是拒绝我,远离我,还是去找别人,”下滑的手掌轻轻地蹭过简知白颈侧的吻痕,简平希略微停顿了一下,“我都不可能停下来了。”
“你能选的,不过是拉我上来,”手掌在简知白细弱的脖颈上来回抚摩着,简平希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或者被我一起拖下深渊。”
多年的忍耐与克制酝酿而成的,是连自己都无法估量的偏激与执拗。他不可能给这个人任何逃离的机会。
一股由危险带来的颤栗一直流窜至指尖,简知白甚至有种自己这个人会在下一秒收紧贴在他脖子上的手,夺取他的呼吸的错觉。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几乎是下意识地出声打破了这份有些压抑的气氛,简知白蜷起了手指。
“今天晚上夜班的人有点事,”刚才的危险氛围仿若错觉一般消失,简平希收回手,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我给他代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