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需得等世子体内的药性清了,或者老夫开药把他先前服过的药药性中和掉,才行。”

可等药性清除得等一旬的时间,于是裴陆戟想也不想道:“太医,你开药吧。”

“可是...要开的这种是对冲之药,世子你会很难受...”

“就没有别的补药或者办法可用了吗?”张白石问道,裴陆戟的病情那样凶险可怕,把他的药对冲掉了,岂不是相同于把猛兽放出?

没有戚央央在,他可是怕极了裴陆戟的癫狂。

“难受就难受吧,总比,欠她得好。”

裴陆戟看了眼床榻上躺着不动的瘦弱一抹身影,心脏某处没由来窒息得紧,这种感觉更难受。

太医要下去准备抓药,可裴陆戟却要求太医千万别对此事声张,太子殿下那边不能惊动。

这太医和裴陆戟的老师谢绍杰有共过生死的交情,此时裴陆戟让他不声张,他肯定不会声张。

随后,他又叮嘱张白石:“刚太子派人来熬的药被我砸了,药渣倒在外头墙角边,外头的人暂时被我支开了,你找人去验一下是否邹太医开的药,对了,开对冲药放血这段期间,你想办法让太子的人别注意到这里。”

“行。”

·

邹太医去抓药的这段时间,张白石找人往秦斌严的饭食里放了些东西,太子殿下得悉后忙着去安抚秦家人,没有机会往裴陆戟这里凑,随后,那些被太子派来紧盯着的眼线,也被张白石轻轻松松调走了。

太医的对冲之药终于抓好,裴陆戟毫不犹豫大口仰头饮尽。

见他一下就把药喝光,邹太医盯了盯屋门外方向,低声地同张白石道:“张大人,待会...世子就要病发了,你记住要抓住机会取他的血,老...老夫还是先下去备好世子夫人的补药吧。”

张白石看着已经把自己绑好在桌椅的裴陆戟,内心还是阵阵发憷,“太医!你不能...”

他话没说完,邹太医就提上医匣跑掉,还关上了门。

这时候可不能闹出动静来让太子察觉,他只能祈求那些绳子绑得结实。

据说他发狂那日,把太子殿下好几个精锐兵都打残了,被关进牢笼里后,他双手双脚都上了锁,可进去试图喂药的人还是哭着从里头爬出来,据说都受了严重内伤。

眼看药效快将消退,持刀靠近的张白石双腿都禁不住哆嗦起来。

第21章 京城这边我待过十年,想去别……

看着裴陆戟眼睛充血越来越红的样子,张白石吓得不知该从何下手。

“少...少仲兄啊,我...我就取一点点你的血,你别乱动啊...”

张白石没能靠近裴陆戟,他身上的绳索就有绷断的迹象,他吓得又往回缩了。

后来见他渐渐平息下来,他才又试探性往前。

“你...你家夫人还躺在那边啊,你千万控制住自...自己啊,不然死的不止我,还有你那位千山万水过来给你添麻烦的夫人啊...”

说完他发现裴陆戟低着头安静了下去,小心靠近去,下刀取血,取完血后,才发现他刚刚原来一直咬着自己舌头拼命地控制着自己。

“你!你傻啊?!”

张白石吓得手里的刀“砰”一声掉了,然后赶紧去替他捂住舌根处汩汩溢出的血。

·

补药调好了,用裴陆戟的血下药,没多久戚央央的脉象终于平复下来。

一榻之上躺着两人,一个是刚刚情况渡过难关的戚氏,一个是为了取血给自己夫人下药,用强大意志力克制自己癫狂的行为,差点自戕而死的裴陆戟。

等裴陆戟醒来的时候,太子尚在处秦斌严狱中中毒那件事,无暇顾及这边,所以张白石依旧过来照料他。

看着裴陆戟满脸憔悴,抖着手连瓷勺都抓不稳在挖粥的样子,张白石嘴贱地提了一嘴:

“裴少仲啊裴少仲,我就说你是爱上你家夫人了吧你偏不信,都已经到了可牺牲自己命的程度了,我说你可得对她也对自己诚实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吧?省得两个人都难受...”

他话没说完,裴陆戟手里的瓷勺就“砰”一声掉到地上,摔断了。

“谁跟你说我爱她爱到可牺牲自己了...”

他的声音阴沉,听着莫名让张白石头皮发麻生怵。

“这...”张白石吓得语窒。

裴陆戟藏在袖内的手抖得厉害。

艰难地闭了闭眼睛,又回忆起崔氏被火烧得惨死那一幕。

“戟儿,你可记住了...情爱啊...是这天底下最龌龊、最不该碰的东西,谁一旦动了心,把自己的心交给对方,谁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这是他母亲在最后那一下,被陷在火场中用尽最后一口气对他说出的,唯一掏心窝的话。

然后她就大笑着直到同大火混为一体。

其实崔氏年轻嫁来裴家的时候,也曾憧憬过爱情,可他俩的亲事到底是建立在世家利益之上,长年的被崔家那边的控制,渐渐地,裴晟对她的感情也被消磨殆尽了。

情爱中,总是情深的那一方受伤最重,崔氏后来已经不再奢求裴晟的爱,一心只为家族筹谋,甚至为了家族利益,可以把自己的亲儿送去羌北战俘营受辱。

裴晟那时候已经对崔氏失望透顶,渐渐也不再掺和她和裴陆戟的事。

可他也是他裴晟的儿子!他竟然说不管就不管,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妇,就这么任由着他在羌北的活死人窟承受非人的折磨。

他厌极了情爱。

就算他想试图对戚央央好些,试图想留下她,也决不允许自己对她付出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