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琉璃瓶里的石头,据说是你赠给世子的?你还为了这块破石头,亲自前往洛县求了人家?人家本想把这石头留着自用,是你不要脸跪着乞求,又花了大钱,才要过来的吧?”
“可世子还不是顺手就将这石头送给秦大姑娘了,这是我在秦大姑娘那看见,找她要来玩几天的。”
“堂堂世子夫人,不是已经嫁得世子如意郎君了吗?怎么还要像以前那样,费尽心思,苦巴巴地做着这些讨好之事,跟在人家尾巴后追赶?倘若是我,若知道人家厌烦自己,定不会像你一样不知好歹跟在人屁股后追的,你不烦人家烦不烦哪?”
“世子估计也是烦极了你的吧,也是够倒霉的,被你一盯上后就像水蛭似的,想甩甩不掉...”
戚央央眼睛定定地看着赵安然手里的夜光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天她从洛县回来,捧着好不容易买到的夜光石,心头珍惜万分,舍不得用手直接碰触,只能用一层层帛锦包裹,可赵安然这会却直接上手随意捏着。
在场的女眷本来都在看赵安然笑话,这会则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戚央央。
这时,荆王妃的侍从捧着一颗南海夜明珠,来到戚央央面前。
“这位一定就是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我们王妃说了,荆王爷从前得了世子相助,这会回京,定要给他夫人送上一份厚礼,请世子夫人笑纳。”
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被从锦盒里打开的那刻,大家再也没有心思笑话世子夫人了。
人家拿热脸贴冷屁股追着世子又如何?到底人家才是世子夫人,是与世子休戚相关的人,世子所得到的一切,包括荣耀和钱财,与之共享的人只有她。
第18章 都说了是故人了
“王妃说了,世子夫人蕙质兰心,才貌兼备,心地纯良,如兰似麝,与英国公世子实乃登对至极,日后倘有人心生嫉妒,出言中伤、造谣诽谤的话,尽管来荆王府,王妃和王爷定替夫人做主。”
前些时日还一身乞丐装,开宴之前又以王爷亲卫身份驻守府中,如今又更换上王妃侍从服饰,混迹其中的沐江恩,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警告着在座的众人。
此时远在淮东的裴陆戟,前往行辕的中途突然命人停下车,疯了似的四下寻找。
车驾里的鎏金紫檀木匣被打开了,里头早已空无一物。
跟随裴陆戟身后的一辆车里头的秦兰沁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两手紧紧攥握住,都握出了手汗,却依然咬牙告诉自己,根本没人会知晓出发前一天她碰过裴陆戟的行李,只要她别表现出来,他不会知晓的。
天边的云被风吹得堆叠了起来,天色越发阴沉,果然没多久就下起了春日的第一场大雨。
秦兰沁就倚在车窗前,眼巴巴地看着裴陆戟沿路着急如焚地找,身上被雨水浇了个湿透,始终沉住下气没吱声。
京城这边,荆王妃的生辰宴散席后,甄氏受荆王妃邀请留下继续作客,戚央央独自回府,她走出荆王府的时候,沐江恩以王妃侍从的身份追了出来。
“世子夫人请留步!”
戚央央停下。
“夫人忘记带走夜明珠了。”
她看着跑得满脸红晕的男子,屈膝一礼,“刚才多谢沐公子维护,只是这夜明珠价值不菲,是沐公子拿性命替王爷办差事换来的,我哪能真的收下啊?”
“你去见王妃了?”沐江恩气息尚未平稳道。
戚央央点点头,“我郎君从未与荆王爷有任何交集,又怎么可能给到王爷那样大的相助以至于要送夜明珠呢?就算王爷真的要送,大可在送请柬之时就送,哪用等到今日宴席上,又恰好掐在那样的点上送?”
沐江恩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终于顺了气,笑道:“看来你可不像传言说的那样啊,倒真让人意外。”
“传言说的哪样?终日只知沉湎情`爱,庸俗愚笨,浮浅智短吗?”
戚央央道:“前些时日在城中见沐公子,还是个衣衫褴褛沿街乞讨的乞丐,今日却突然衣着光鲜出现在荆王府,又能得到荆王爷亲赏的夜明珠,明明上回见面,你连我婚嫁与否都不知道,这回见面倒是把我底细摸得清清楚楚,你也很让人意外。”
“牙尖嘴利,”沐江恩笑道,“倒是跟从前一样。”
她纳闷道:“你好像...跟我很熟?”
他笑:“都说了是故人了,我小时候见过你,能不熟吗?”
戚央央本不想和他聊太久的,无奈上回车子坏过之后,现在就时常隔三差五会坏。
“少夫人,车軎的地方好像又有些问题了,劳烦少夫人到檐下去稍等片刻。”
车夫跑来禀报道。
沐江恩便提议道:“反正一会国公夫人也要坐王府的车回去,不若我顺道让马房的人多准备一辆车送世子夫人回去?”
戚央央想着修车軎得花不少时间,她回府还有事情要忙,只好道:“那就有劳了。”
沐江恩让底下的人去准备车马,在等待的时间里,戚央央便和他移步到门房的小憩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沐阿兄给荆王做事多久了?很得王爷器重吗?”
她接过茶抿了一口,拉家常似的随口问道。
沐江恩很快笑了,“戚妹妹是在担心刚刚我以荆王妃名头给你送东西,传出去会给你夫君惹麻烦吧?”
“毕竟英国公世子是太子少傅,太子向来是同荆王政见不同的,我这样一搅和,你怕太子会猜忌你夫君?”
“可你都来参加荆王妃生辰宴了,你婆母同荆王妃又那么要好,你会在意这些?”
“荆王妃和荆王又怎么能一样?太子跟荆王妃也很要好啊,可我哪里知道荆王会突然从属地回来,你还故意说我郎君帮了王爷大忙,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戚央央也不跟他来斯文那一套了,把茶盏一撂,捋了袖子站起对峙道。
沐江恩还是笑,笑完眼里隐含疼色,一闪而逝,道:“你不是都要同他和离了,受了那样的委屈,还那样...维护他吗?”
戚央央刚才在宴席上被他当场见过自己狼狈的样子,说心里不疼是假的,可她又能如何呢?
她怏怏地重新坐下,拿回杯盏径直往里倒茶,一杯接一杯大口喝。
“在我十岁那年,再次遇见他开始,我就告诫自己,一定要...一定要让他过得幸福...”
“你都不知道...以前的他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