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平常的意外,配上沈孤鸿这句话,莫名让沈见溪心惊肉跳。
“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在给你们沈家做事。这烂摊子除了我没人愿意接。”
沈孤鸿这话一出,沈见溪还没什么反应,司机已经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沈见溪转回来,当面撞上沈孤鸿的视线,“不是我们沈家。是你的沈家。”
沈孤鸿嗤笑一声,没再说别的。
他当然知道这会装也该装得乖一点,但沈孤鸿不像那些蠢人,绝不会被轻易蒙骗。沈孤鸿的目的不是驯养他,而是要他的命。他正处于死的单行道,距离终点越来越近,唯一想要的,就只有临死前咬上沈孤鸿一口。
沈孤鸿盯着他,视线移到下面,那目光露骨的让沈见溪想逃,正要合腿往身边退,沈孤鸿就收回视线,摊开修长的手,把掌心递到他面前:“杨远山给了你什么,交上来。”
沈见溪一抖,“不”字尚未出口,就被格外冰冷的视线逼回。
他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纸条,拍到沈孤鸿手上,动作有多刻薄,抖得就有多厉害。
那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沈孤鸿没问是谁的,也不在乎。
他提起纸条,用燃烧的烟卷点燃,烧到快熄灭时,竟直接用掌心抓灭,再松手时,只剩下一捧灰,轻飘飘地飞出车窗外。
沈见溪那点才萌芽不久的微弱反抗就这样被迫熄灭。
他抬手又收回手:“神经病啊,你去精神病院好不好。”
“想知道吗?”沈孤鸿问。
沈见溪一愣:“什么。”
沈孤鸿摘下眼镜,在他完全没防备的境况下,沈孤鸿捉住他的手腕,强硬地拉到面前,那颗燃烧的烟卷,毫不留情地烙上他的手腕。
“滚啊!你放手啊沈孤鸿!痛!”
沈见溪只觉得谁在拿刀子剜自己的肉,尖叫一声,拼命往后收手,但沈孤鸿不肯松。
那烟卷太烫,太烫,沈孤鸿用了十足的力气,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他自己弄破的血印上。
沈见溪痛得脸色发白,从小到大,从没吃过这种苦头,一句混蛋傻逼刚骂出口,沈孤鸿就掐住他脸,训狗一样晃了几下。
沈见溪用力咬住沈孤鸿的手,尝到一点血味。
沈孤鸿受了伤,神色一点变化也无,冷冷地,像警告:“你要记清楚。”那双深色的眼睛锁住沈见溪:“假如世界只剩最后一个人没背叛你,那就是我。”
说完,沈孤鸿松手,极为嫌弃地甩了甩手腕:“少他妈用你的猪脑子给我添乱。”
第07章:7耳光
从姑母家回来,沈孤鸿开始跟他分房睡。
但他其实很需要沈孤鸿,再好的护工也不能24小时陪护,沈孤鸿不在,夜里他常常失禁,被冰凉的被褥冷醒,以为自己溺水,即将死去。
这样屈辱的经历有过第一次,他就不再敢入睡,身上全是自己弄出的伤,可无论多努力,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他甚至没来得及爬下去,尿液就从身体里流出来,周围迅速蔓延开一阵腥臊难闻的味道。他有瞬间愣怔,想到几年前自己和朋友把沈孤鸿关在暗室里泼脏水。
清醒地接受自己管不住尿,弄脏了床,沈见溪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
如果从没健全过他可以不在乎。
沈孤鸿绝对是故意折磨他。
沈见溪闭上眼睛,拖着被尿弄脏的身体爬去客卧前,用力拍门。
没多久,沈孤鸿就被吵醒,门打开那瞬,光刺得沈见溪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幸好没有。他只是盯着沈孤鸿,质问:“你瞎了吗,为什么不过来扶我。”
沈孤鸿只裹了件松散的睡袍,低垂眉眼,懒懒地扫了下他:“你不是要离婚吗。”
“别废话,抱我去洗澡。”沈见溪死盯着他:“不然我就”
“哦。”沈孤鸿居高临下地瞧他,本来就瘦,还匍匐在地上,像只荒唐又可笑的虫子,离开他连排泄都做不到,满身脏污,过来求他,忽然心情很好,浅浅地笑了声:“可以。”
沈孤鸿嘴上说着可以,却不动,沈见溪去扯他睡袍,不耐烦地催促:“快点。”
“给我磕个头,我就抱你去。”沈孤鸿懒散地倚着门边,神态轻松得像在开玩笑,“就说你错了,你知道自己是个小废物,不会再给哥哥添麻烦,更不会再做哥哥不喜欢的事。”
沈见溪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孤鸿也不逼他,瞧他没行动,径直关上了门。
“你回来!”沈见溪心脏一缩,下意识扒门框。
下一秒,手指被门狠狠夹住,正好是骨节的位置,剧痛袭来,好像心脏不再有能力调动血液,全部的血泄洪般冲进大脑,他的神经要崩裂开了,敏感到连呼吸都不敢,害怕被空气里看不见的针刺痛。
整个走廊都是沈见溪的惨叫声。
沈孤鸿有一瞬错愕,回身瞧时,沈见溪红着眼眶,愤恨地瞧他,那里的杀意都快溢出来了。他不耐烦地踢了下沈见溪,不顾后者的惨叫,扯着衣领拎进浴室,丢到花洒下。
像冲洗待宰的牲畜一样,冷水浇透了沈见溪,他得把呼吸放到最轻,否则一用力就会哭出来。但他绝不想在沈孤鸿面前哭。
他费劲地单手脱下衣服,因为手上的伤,甚至连爬都困难,两条腿缀在身后,像他身体里流出的凝为实质的脓。
沈孤鸿再进来时,沈见溪已经冲洗干净,他这才有心思多看几眼,问沈见溪知道错了没。
“滚。”沈见溪压低声音。
“那你今晚就睡这吧。”沈孤鸿倒也好说话,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