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待了几天，忙没帮上，尽帮倒忙。

董事会纷纷喊话让杭提耘管管自家儿子，说他就是故意来添堵的，众人联名投票表决将公司的ED升为MD，杭煜大举双手赞成，拿了包就跑，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傍晚六点，杭老爷子组织家族会议，当众把杭锦和陈霖这件事拿出来批判，说杭锦不懂事，说她这把岁数了还做这么不像话的事，让底下小辈们都听好记住，不要学杭锦，要拿她当反面教材。

杭煜直接站起来说他打算当丁克，以后不生孩子了。

气得杭老爷子差点当场撅过去，好不容易缓过来，开口就骂他大逆不道，一群人也跟着附和，说杭煜你不要添乱了，现在说你姐姐的事儿呢，你就省点心，别让老爷子生气了。

杭煜也直接摊牌：“行啊，你们什么时候同意我姐跟那谁在一块，我就考虑一下生孩子，不然，我一会就去医院做结扎，我把这根给他断了！”

“你敢！”杭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昏倒。

杭提耘也气得浑身哆嗦：“杭煜！你个混账东西！”

“是啊，我就是混账玩意儿。”杭煜混不吝地笑，表情却冷下来，一双桃花眼冷冰冰地扫着桌上一票人，“你们又比我好到哪儿去？你们逍遥快活的时候，我姐为这个家撑着，她天天累死累活，从来没抱怨一句，你们在这坐享其成，还要怪她这不听话，那不听话，她做什么了？她不就是谈了个恋爱吗？不就是谈了个小狼狗吗？比她小六岁怎么了？以她的身份地位，她现在就是找个比她小十岁的，又有你们什么事？人家你情我愿不偷不抢光明正大，人家犯法了吗？吃你家大米了吗？碍你们什么事儿了？一个一个咸吃萝卜淡操心，都他妈吃饱了撑的！”

“杭煜！”杭提耘指着他大骂，“混账！你给我闭嘴！”

“爸，不是我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非得要门当户对？非得要年纪相仿？非得要你们觉得合适才行？您以为还是包办婚姻那个年代呢？您给我姐安排多少相亲对象了？您心里没点数吗？我今儿把话给你撂在这了，您今儿要是把她俩拆散了，我姐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也不会再搭理您。”杭煜冷笑，“在座的每一位都有份，你们所有人说过的每一句伤害她的话，她都会记在心里，以后一笔一笔找你们算，她什么性子，你们不是不知道。”

所有人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想想杭锦的性子，以后有求于她的地方多了去了，大家纷纷不敢掺和这事儿了。

“您赞成，她不会改变，您不同意，她还是不会改变。”杭煜给杭提耘倒了杯茶降火，顺便给自己倒了杯酒，“所以您折腾啥呢？您折腾完了之后，除了失去一个优秀的女儿以外，还会失去我这个混账儿子，您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他将酒一饮而尽，转头就走。

杭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倒过去，一群人乌泱泱地跑过来，有人在打120，有人急急忙忙倒水找药，有人喊着开窗通风，有人喊着把车开过来。

杭煜靠在长廊，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给杭锦发了消息：【老头子被我气晕了。】

没一会杭锦回复：【山上信号不好。】

他露出笑，知道她这是准备关机的意思，又发了一句：【顶多一周，他们撑不了太久。】

比起出轨劈腿，原配撕逼小三等戏码，‘杭锦找了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大学生’这件事根本算不上什么大新闻，也就刚开始激起一点水花，引起不少圈内人大肆讨论，沉淀了几天之后，大家讨论的风向全都变成某某风投公司老总在外面包二奶养小三，被原配发现，原配不仅杀到公司，还把捉奸视频发到了公司群，不少人都在疯传那段视频，就连陈霖都收到了。

他是跟杭锦一起看的，杭锦说这个老总本身就玩得很花，圈里人尽皆知，又说这个原配也是小三上位。

两人讨论这件事时，已经到达了崇山山顶，他们下午两点到的，还带了一批新的物资给学生，分发完毕已经是下午四点，两人喝了口水就一起爬山，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达山顶。

夏日的傍晚，站在崇山山顶刚好可以看见橙红色的夕阳，工人在山顶凿了一块巨石刻下【崇山】俩字，陈霖拍了张照片，又给杭锦单独拍了张侧影，她站在山顶，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戴着白色帽子，乌黑长发束在脑后，眼睛闭着，精致的五官在余晖的光芒下耀眼夺目。

她在感受山风，在感受大自然。

陈霖把照片存到加密相册，随后就收到了黄汉青发来的劲爆视频。

他一开始并不清楚是什么，点开之后，被突如其来的娇喘吓了一跳，想关闭时，杭锦已经走了过来，她伸头看了一眼，便说出视频的男主人公是谁。

两人这边讨论完，那边杭锦又收到杭煜发来的消息，她低头回复。

陈霖以为她要走，眼巴巴地看着她。

杭锦回复完，看见他这个表情，忍不住弯唇：“怎么了？”

“是不是要回去了？”他低着脑袋觑她的表情，乌黑卷发衬得他眉眼湛亮，他鼻头沁着薄汗，说话间拿下巴蹭她的颈窝，“我们才刚来。”

“不是。”杭锦被他过长的卷发蹭得脖颈微痒，她侧了侧脸，看着他的眼睛说，“一周以后再回去。”

“一周？”他眼睛亮起来，又重复道，“一周？”

“嗯。”她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却被他的笑容感染，眸底不自觉柔软起来，“有问题吗？”

“没有。”他单手将她箍在怀里，“就是好开心，阿答说要给你做好吃的，我怕你吃不到，我还想带你去隔壁的花山看花，还想带你去摘野果子，想带你去泡隔壁霞山的温泉，想带你去集市编花辫，想带你去做很多事情。”

“我以前，就想带你来体验这些，但你太忙了，没有时间。”

他说想让她休息是真的，想让她停下来看看世界也是真的，想追上她的脚步帮她分担压力也是真的。

他就站在这里，用这些年的努力告诉她。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杭锦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靠在他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说：“好。”

“带我去吧。”

“任何地方，都可以。”

0100 吃不吃？

崇山日出是凌晨五点半看的，那会杭锦还在帐篷里睡觉，听到陈霖起身的动静，便问了句：“几点了？”

陈霖见她醒了，凑近摸了摸她的手：“五点半了，冷不冷？”

“不冷。”她将身上的毯子拿开。

陈霖又拿来外套披在她身上：“穿上，外面冷。”

杭锦有好多年没看过日出了，对日出也没多大兴致，单纯就是想满足小孩带她看日出的小小心愿。

当她从帐篷里出来，看见陈霖背对着她站在山顶时，她忽然觉得，这一刻的日出，比记忆里的日出，多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陈霖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个高腿长的立在那，眼前是红色日光刚刚破晓，山风冷冷拂面，云海层层涌动，露出晨雾下的层峦叠嶂，地平线上缓缓浮起一道金色霞光。

陈霖就像他脚下的这座山一样，沉默又稳重，坚韧又固执。

有那么一刻，他仿佛和这座山融合到了一起，高大挺拔，且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