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朋友。”我忍,“你可以为了,呃,有点关系的人就这麽拼命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就不能陪朋友吃饭睡觉打游戏?”

呃?

虽然听起来好像挺顺,但是怎麽觉得好像哪里有问题?

长期习惯一条线思考方式的书歌有的时候会很脱线,例如现在,好像应该赞同点头,可……

“你我是朋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以书歌你不要担心太多,放松一点。”半抱著把人拖起,拖到电脑前把人按下,康承颀坐到旁边椅子上,“陪我玩一会儿,ok?”

好像,是不能拒绝的啊。

叶书歌,十九岁,B市本地人。十一丧父丧母,十五岁的时候抚养他的奶奶去世,此後一直自己生活。

再多一点,身无长物。和奶奶住的房子是公房,改私的时候是伯父拿的钱,奶奶去世之後当然就被收了回去。被父亲牵连的那家只剩孤儿寡母,那孩子小叶书歌五岁,现在在读初中。叶书歌每个月辛辛苦苦挣来的收入,倒有一半以上供给她。

伸手捏他肩头,康承颀用上力气,书歌觉得痛,叫了一声。

“叫什麽叫,你脖子肩膀都是僵的,不用点力怎麽能松?”康承颀说著手下多用几分力,狠狠捏他颈後。

“疼!”书歌大声叫出来,回头瞪康承颀,大概是真的很疼,眼都有点湿润。黑亮而清澈的眼瞪著康承颀,让他心漏跳了一拍,手也停住。

“原来朋友就是拿来折磨的。”书歌嘟囔,很不满的样子。

“知道疼还算有救。”康承颀在他後背上拍一下,“知道疼就多休息,别再累得死去活来的。”

“可是……”书歌反驳,“肩膀和脖子疼,是因为在电脑前面坐的时间太长了吧?都是你非要我玩游戏上论坛什麽的,每周末除了给潭萌上课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在你房里过的。”

“我也要你陪我玩球,是你没兴趣好不好?”

“耗费体力又不赚钱,有什麽可玩的?”虽然说打电脑也不赚钱,不过先忽略这点,“而且抢来抢去的很无聊。”

抢来抢去才可以增加接触啊。康承颀无声地说。

“那做点别的也好啊,那些模型你真的不感兴趣?那看电视呢?”好像书歌的兴趣就是赚钱,虽然总算是被电脑吸引住,但其它方面还是没什麽大兴趣。

“你家好像有很多书。”书歌说。

“是啊,虽然比不上大型图书馆,不过还是可以当成小型的。怎麽,要看书?”嘀咕一句,“看书不利於吃豆腐。”

“我看到网上有人出钱买论文,看题目好像不怎麽难,对方说学校要求也不太高……”书歌说,“正好你这里有资料有电脑,可以利用。”

给他个白眼:“就知道不该让你自己上网。”游戏还好说,上网就难免跟别人接触。书歌有时候会去一些专业论坛遛达,免不了跟人争吵,或是被人讨厌或是被人欣赏。即使隔著屏幕,康承颀都能看出某些人的热切来。

他能让他去当枪手才怪,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假借要枪手之名借机搭讪,这年头的人一个个想网恋都想疯了,一定要多加小心。

书歌点头:“上网确实不好,居然把那麽多时间浪费在跟人吵架上,现在想想都觉得没意义。”

“可是很可爱。”康承颀笑眯眯,“你和人吵起架来气得脸通红,真是可爱。”

这家夥在笑自己吧?书歌瞪他,他依旧一脸笑。

“以後不跟人争辩了,根本吵不出结果来。明明都输了还要强辩,真是没意思。”以书歌的逻辑,问题解决就该停止争论,继续纠缠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只是浪费时间。而一切的浪费都是可耻的。

“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带情绪地看问题,就不会有那麽多争执了。”康承颀看著他,笑著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欠了的就要还……书歌你的逻辑看起来很直线,其实是最聪明的。”

直线这种话,是夸奖麽?

“对了,衣服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可以拿来试。”康承颀想起来,说,“计划是十二月到一月,十二月的时候在市里宣传,一月放假可能还要在附近转转,没问题吧?”

游戏发行一般都是寒暑假前,因此期末考试前後是宣传的重要时期。不过书歌成绩极好,自然不用担心他时间上无法配合。

“包食宿吗?”书歌问。

……就知道他只关心这个……

“当然,一切费用都是公司出,你不用担心。薪水按天,绝对优厚。”康承颀说,“不过由於是集体行动,外宿的时候可能要两人一间,你介意麽?”

“两人一间有什麽可介意的?”书歌奇怪地看他,问。

别说两人一间,高中时候的八人间,大学的四人间,他都习惯了不是麽。而且在康家,他有时还会和康承颀睡一张床。康承颀再问这话不是很多余吗?

“嗯,那就好。”康承颀笑著,眉梢上挑,眼眯起来,波光流转。

制作“幻梦江湖”的RF公司总部就在B市,所以定做的衣服做好之後,康承颀带著一众社员跑去公司试穿。

“书歌,这是凌尚远的衣服。”凌尚远是半书生的形象,所以服装是比较普通的古装,外加一些防御功能的装饰。游戏公司做得很仔细,是暗色的缎面,同色明线绣的麒麟纹,乍一看无奇,符合凌尚远的形象和性格。

书歌接过衣服,他和康承颀在同间试衣间(临时改的),虽然是十一月的天,这里倒是很热,於是书歌也就直接脱下衣服,去穿那件“戏服”。

这种衣服只要从外面看起来可以就好,里面自然不用像真正古装那样穿衾衣。但为了襟口处不露出什麽T恤领背心领之类的,还特地做了里衣。

所以书歌是把上身衣服脱下来,下身就剩条短裤,然後在康承颀面前大模大样地换衣服。

毕竟是做过重体力活的,虽然不是特别壮实──吃不好也不可能壮实──但是肌肉看得出结实,线条也很漂亮。

“承颀你过来帮我穿一下,我系不上带子。”书歌叫他,“喂,承颀你怎麽了?”

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书歌见承颀直直看著自己,人好像傻了一样,心下奇怪:“承颀,承颀?你看什麽呢怎麽没反应?”

康承颀还是傻傻地看著他,书歌一阵担心,伸手拍他脸颊:“承颀?你别吓我!”

“啊?”康承颀猛然回过神来,睁大眼睛,正对著书歌半敞开的衣襟。

其实两人同床过几次,书歌全身上下康承颀明著暗著的也看过不少次,但一来是做贼心虚不敢多看,二来夜晚光线幽暗也没办法看清楚。像现在这样天光明亮又半遮半掩,从襟口往里看,可以看到大半胸膛,甚至视线向下,还能看到收进去的腰线,以及依稀能看出形状的关键部位……

康承颀立即转过身去,从一边的口袋里拿出纸巾,捂住鼻子。然後才回身,到书歌身边,一手掩著鼻子一手帮他拉上衣襟。

“你感冒了?”书歌问,伸出手来系衣带。他笨手笨脚的,康承颀用空著的手搭上他衣带,和他两只手一起把衣带系好。三只手和锦纹带纠缠一起,有种奇特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