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问圣人是不是要叫宫人来伺候洗漱,就见圣人旁边的被子动了动,随后一个发丝凌乱满脸红晕的俊俏小公子坐了起来,脖颈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红痕。
刚才床塌里面被圣人挡的严严实实,曹忠良根本没看见里面还有个人,所以对此毫无准备。
“混蛋……姬澜雪……”床塌里传出一声娇娇蛮蛮的埋怨。
曹忠良难得控制不住表情地望着这明显跟圣人有不可描述关系的小公子,又冷不丁听到这一句话,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扑通一声跪下来。
“圣人,宫人都按您的吩咐,半步都不得靠近甘泉宫,今晨奴婢也没让人过来,没……没人会知道,请圣人……放心。”曹忠良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可还是咬牙表着忠心。
之前没见过这位小公子出现,难道圣人不愿意被人知道他有龙阳之好?圣人身边一个贴心人都没有,这么多年就这一个宝贝蛋,曹忠良咬咬牙,无论别人怎么看,他都会站在圣人这边!
姬澜雪听着曹忠良崩溃凌乱的心声,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然后曹忠良的心声就直接空白了。
“你看到我了?”宁宁从姬澜雪腿上爬过去一点,好奇地问。
与此同时,姬澜雪也怀着欣喜和疑问的心情问道:“你看得到他?”
曹忠良吞了口唾沫,顿了两三秒道:“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宁宁奇怪地拧了拧眉,又望了望姬澜雪,迷茫的小眼神让男人忍不住想抱着人亲一亲揉一揉。
姬澜雪这时候觉得别人看不见宁宁也挺好的,无人敢直视天颜,所以在人前他也能偶尔和宁宁亲近,可是现在别人能看见了,他就不好再这样了。
在外人面前,他要给宁宁绝对的尊重,即使宁宁是个不知来历的人,但因为有他,当今圣人的撑腰,也绝对不会敢有人惹宁宁,还会对他更加毕恭毕敬。
圣人都如此,你们谁能比得过圣人?
姬澜雪凑过来给宁宁解惑:“他以为我们的关系不可告人。”
宁宁听明白,脸慢慢红了,他在姬澜雪床上起来,刚才没注意到有人也没遮掩,任谁只要长了眼睛,都会知道他们的关系。
“不需要瞒着人,以后唤他宁公子就是。”姬澜雪开始赶人了,“传令下去,见他如见朕。”
曹忠良深一脚浅一脚地恍恍惚惚走了,殿内姬澜雪正兴致勃勃地给自家小恋人打扮。
“是不是什么都能变?穿个黑底云纹织金的怎么样?”姬澜雪给他系好里衣的带子,拢领子的时候指尖在锁骨上的红痕那一划而过,痒的宁宁拍了他一下。
“你当我是奇迹宁宁吗?还什么都能变。”宁宁没好气道,“我只能变我看过的。”
姬澜雪从字面意思理解:“宁宁可不就是个奇迹吗?”
他摸了摸下巴:“那就照着我的衣服变吧,穿好看点,今天出去玩。”
“你的衣服都是龙袍,我怎么穿出去?”宁宁不愿意,自己幻化了一件藏青色的骑装,显得他朝气蓬勃,又不失沉着。
姬澜雪不在意道:“呵,我让你穿就能穿,谁敢说一句不是,我……”对上宁宁看过来的粉面含煞的眼神,他聪明地改口,“不穿就不穿吧,在屋里穿就是了。”
想到昨夜从晚饭后持续到午夜的性事,宁宁牙痒痒地踩了他一脚,“快点让人送饭,我要吃!”
得了嘱咐的宫人们进来时目不斜视,对甘泉宫大变活人一丝兴趣都没有,把一碟碟一碗碗小巧精致的菜放在桌子上,又恭敬地退了出去。
姬澜雪正想开始今天的投喂宁宁活动,就见宁宁拿着筷子挟起一个豆腐皮包子试探地咬了一口,里面包了炒过的香菇片、粉丝、火腿丝、鸡蛋丝、小青菜碎、虾仁蒸出来,鲜甜可口。
“我可以自己吃到东西啦!”宁宁兴奋地吃完了一整个包子,又夹了个蛋黄烧麦准备就粥喝,一眼看到旁边男人似乎有些失望落寞的表情……
宁宁思考了一下,放下筷子,起身坐过去,“我要吃你喂的~”
姬澜雪身上的气质顿时就变了,凤眸含着璀璨的光芒,亲手给他舀一勺粥喝,又喂了一口烧麦,当皇帝的人此时却伺候人伺候的不亦乐乎。
既是皇家猎场,自然不会只是一个猎场,除了奢华的还带温泉行宫甘泉宫得名就是因为后院有一处天然温泉,据说泡泡对身体有好处。
除此之外,这么大的猎场自然还有许多美丽的景点,比如秀粉漫天的桃花林……此时桃花未开,比如澄澈清丽的荷花池……夏天早已过去。
最后,姬澜雪带宁宁去了锦鲤池,有亭子可以坐着歇息,有四通八达的小桥可以到处走还,有漂亮的景色。
周边是高大茂盛的梨树和苹果树,结了许多果子,还有架着葡萄藤的秋千,圆润饱满的葡萄颗颗分明,风一吹都是清甜的果香,不比花香芬芳,却更怡人。
宁宁见宫女端了两碗甜梨汤上来,就问是不是用这里的梨做的。
宫女不敢看他,低头恭敬道:“回宁公子的话,此处的梨树都是特意栽种的,是上好的名贵品种,结出来的果子皮薄汁多,春天赏花秋天吃梨岂不美?这梨汤也很是滋补。”
宁宁觉得这很有生活智慧,又能吃又能玩,夸赞了一番,姬澜雪就问他要不要在宫里也种棵果树。
宫女退出去的时候心情很不平静,圣人竟然对宁公子的宠爱到了如此地步!要知道,皇宫内是不允许种太高大茂盛的树木的,防止上面藏人,圣人竟是直接破了这例,就因为宁公子喜欢!
宁宁自然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他觉得建章宫内一根草都没有,不是木头就是金啊玉的,很不适合住人,他觉得“人住的地方应该有点绿色植物,才能让人心情更好。”
于是姬澜雪大手一挥,问明白他想要什么树以后,就让人回宫种树去了,还附带一些好看的花儿草儿什么的。
至于树木可能藏人?姬澜雪根本不放在心上,别说他能读心,就凭武力值,不派四、五十个人带着武器来围攻手无寸铁状态下的他,都别想把他打倒。
除了姬澜雪佩剑不离身的缘由以外,要是皇宫里能放进这么多有异心的人,那皇城司的人也不用做了,带着全家老小一起去死吧。
或许是被周围这些颇有实用价值的树包围的缘故,宁宁一边自己吃糕点,一边掰碎了喂鱼,看着扑腾的欢快的锦鲤,他脑子冒出来的竟然是,“这鱼真肥啊,吃起来会好吃吗?”
姬澜雪一直眼含笑意地看着他玩,自己在旁边坐着就觉得身心舒畅,闻言就让人捉一条来吃了,只不过还是问了一句,“宁宁现在可以吃鱼了吗?”
宁宁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现在可以吃了。”
姬澜雪的内心又隐隐作痛了起来,他心里觉得宁宁应是不爱吃鱼的,可是现在竟然能吃了,那肯定是因为不吃就没别的吃了,吃习惯了就适应了。
习惯、适应,这样的词,生生刺痛他的心,若不是无人护着疼着,怎么会需要宁宁去习惯和适应?
因此,现在的姬澜雪对心爱的小公子那是无条件无原则的宠溺,就希望能弥补他,若是以后想起来生前记忆,也不至于太伤心。
宫人们经历了建章宫种树,对此等吃观赏的锦鲤之事已心无波澜,圣人向来随心所欲,只不过从前是杀人,现在是宠人,这是好事啊。
这次出行带来的御厨有十几个,把锦鲤拿过去给最会做鱼的厨子做,听说“那位”爱吃甜口的,当即做了条外脆里嫩、酸甜可口的松鼠鱼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