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忠良上次见到一个小太监差点把热茶洒到圣人身上,圣人皱着眉刚说“来人,拖出去退回……”,就身形一顿,突兀地改口,只让打十个板子就轻轻放过了。

因为圣人幼时曾被跋扈宫人欺凌过,除了亲信的人,一直对其他宫人容忍度很低,一点错就会被退回殿中省,被退回殿中省的宫人不会有好下场,打十板子算是很轻的惩罚了。

于是,一些“圣人头疾已痊愈”、“圣人性情显着平和”、“宫内久未闻啼哭声”的传闻就由皇宫迅速流向他处,姬澜雪暴君的名声竟然好了许多。

有一句话叫对人纵使千般好,不及一朝无心失,反过来一样,一个向来寒冬凌冽的人,突然变得如沐春风,同样会让人受宠若惊。

皇城中对圣人的“日渐英明”,有欣慰喜悦之人,自然也有暗恨恼火之人。

姬澜雪出生于九月初九重阳日,本该是个吉祥的日子,“九”又是个尊贵的数字,不应被视为不祥之人的,可那清微道长却抓住了幽帝的心态,言称此子命格过盛,所以克亲人,甚至能压其父。

先帝一听,这个儿子不仅是自己的污点,竟然会克自己,还能压过自己,顿生不喜,要不是不敢担上杀亲子的恶名,甚至还想溺杀了他。

后来姬澜雪虽然没被杀,但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宫中皆知先帝不喜他,为了讨好先帝也要欺凌他,幸好姬澜雪有神力可以护住自己,又早慧懂得隐忍,天时地利之下,最终上位成功。

今年的九九重阳日即将来临,圣人的千秋国宴也在一片繁华盛景中隆重举办。

启元帝无后妃,各家夫人们进来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举止也比较放松,至于前面和臣子们一起的朝宴,气氛就要更凝重一些。

每个人都若有似无地偷瞄圣人,想知道那些传闻是真是假,见到圣人一人独坐高首,眉眼间竟然还带了一丝柔和,众人心里别提有多震惊了。

事实上,姬澜雪也处在一种略略惊讶的状态,他发现宁宁在他旁边贴着他的时候,那些嗡嗡的心声竟然就听不到了,之前两人相处都在无人少人处,姬澜雪还不知道,直到国宴今日才发现。

宁宁正坐在案桌上闹小脾气,这么多好吃的,可是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个也吃不到。

“要不你躲在下面,我偷偷喂你?”姬澜雪不得不以酒樽掩面,哄他家嘴馋的小公子。

宁宁偷偷踢了他的袍角一下,一副恃宠而骄的姿态,“你当是喂猫呢?哼!”

“乖宁宁,回去把好吃都给你端上来,现在忍一忍吧。”姬澜雪握住他的一只手,狭呢地揉捏着。

宁宁迎着他幽深的目光,扑到男人怀里小小胡闹一把,这是趁姬澜雪现在动不了他才这么大胆,要是平时早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溜了。

姬澜雪面色不变,手伸到下面掐他软绵绵的屁股,掐的宁宁惊叫了一声,腾地飞到空中,头顶上的字框飞速跳动。

上面心情不错,底下人自然也就放松许多,各位大人们难得喝多了酒,一个个醉醺醺地三五成群唠嗑,旁边穿梭的宫人轻盈地布菜和倒酒,宛若一幅其乐融融的君臣同乐图。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走着,突然绊倒在了御前,酒壶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里面澄色的酒液倒了一地,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其中还有一点隐隐的苦味。

姬澜雪扶着额撑在桌上,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突然一片血红,各种阴暗的念头和记忆在脑海里纷至沓来,一会是幼时在猎场里险些被弓箭误伤,一会是宁宁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离他而去……

不对,头疾久未犯,姬澜雪猜测这是宁宁的功劳,这会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怎么会突犯头疾?

大脑像要爆炸一样刺痛,姬澜雪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宁宁不在他身边,那些嘈杂的心声又阴魂不散地缠了上来。

此时男人的眼底猩红隐约可现,手臂上和脖颈处的青筋都暴动着,显而易见在忍耐着什么,他拔出了天子佩剑,一甩手就把那名宫女钉在原地。

有人在算计他……

姬澜雪明知道这一点,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他想要发疯,想把这些吵闹的人全部杀掉!

太吵了,太吵了,为什么不能闭嘴!

姬澜雪早已忘记他听到的是人的心声,而不是他们说话,他举起佩剑,眼里全是冷酷的神色,却在这时听到有人在焦急的呼唤他。

“你怎么了呀?”宁宁一见到姬澜雪拔剑伤人就飘回来了,一看到男人的脸就知道他不对劲,眼睛都直了,嘴里还在嚷嚷着什么“吵死了”。

可明明底下的大臣和宫人们因为皇帝怒而拔剑伤人,一个个酒都清醒了大半,此刻噤若寒蝉地跪在下面,连头都不敢抬,哪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宁宁摸摸他的额头,一手的冷汗,见男人直勾勾盯着他看,凑过去把自己塞进了男人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颈。

“圣人,陛下……姬澜雪!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小公子苦恼地看着似乎不太清醒的男人,想了想,主动亲了亲他的唇,小舌头也伸出来轻轻舔舐着,最后还大着胆子咬了一口,舔掉渗出来的血珠。

姬澜雪每次看他喝血之后魂体凝实了就会高兴一点,这次他自己来了,姬澜雪会高兴吧?

怀里的人笨拙地亲吻吮舔着自己的唇瓣,姬澜雪堪堪恢复了一点神智,抱住他哑声道:“打碎的酒壶里有药。”

说完,姬澜雪觉得自己撑不住太久,只吩咐曹忠良把那个端酒的宫人带回去严审,还有今天接触过酒的一个都不放过,他知道该怎么办。

曹忠良低着头应了一声,待圣人远走,这才气势汹汹地一甩袖子转身,尖声道:“来人!把这个胆敢在御前行刺的贱婢拿下!”

地上被姬澜雪戳了一剑的宫女早就血流了一地,偏偏圣人剑术极为精湛,竟然没有伤到她的要害,给了司刑房逼问上刑的机会。

得知不是圣人发疯,而是有人行刺,臣子们都松了一口气,但圣人已走,他们也不再久留,一个个跟兔子见了鹰似的跑走了。

谁都知道,这宫里又要来一次血流成河了,这种事,他们还是少招惹为好。

没人看见,宗室子弟坐的那几处,有一人面露了几秒失望之色,随后就是止不住地面色苍白,怔怔然地随着人流走了。

【作家想说的话:】

因为?乞元在页面上会显示干元,用简繁体修改又会把其他干字也变成?乞,就改为了启元

第53章 被反派套路的宁宁,巨龙捣开嫩穴,艳词逗弄,撞开花心灌满宫腔

姬澜雪一路上是紧紧箍着宁宁回建章宫的,他的姿势在旁人看来会觉得很奇怪,像抱着什么似的,但怀里又空无一物,然而人人不敢直视天颜,自然也不会发现圣人这点奇怪之处。

“什么意思?什么叫酒壶里有药?”宁宁瞪大眼睛,他摸了摸男人有些发烫的脸颊,“对你身体有害吗?”

对常人无害,只不过会情绪低落,想起很多不好的事,对他来说就是大杀器了。

姬澜雪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什么开心愉快的事,就连杀了幽帝,也只是有点痛快,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二十年,唯有一个宁宁。

突然出现,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小家伙,要依靠自己才能触碰到东西,吃到他喜欢的糖……从没有谁能占去他那么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