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布满淤青,单薄的衣衫下隐约可见隆起的腹部。
"据西区的人说..."陆予谦谨慎地补充道,"她怀孕了。"
权倾墨冷笑一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揽过江狸的肩膀:"她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
江狸淡漠地扫了一眼屏幕:"让她自生自灭吧。"
陆予谦离开后,江狸的目光柔和地落在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身上。
"她叫小希,今年13岁。没人知道她父亲是谁...她母亲在锈港生下她就去世了。"
"我和江叔刚来锈港时,那里乱得根本分不清谁是罪犯,谁是可怜人...所有人都只顾着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
她的眼神渐渐飘远:"我记得特别清楚,有次我从一群孩子手里抢到半块发霉的面包,她就一声不响地跟在我后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面包。"
"所以你把面包给她了。"权倾墨自然地接话,手臂从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身。
江狸挑眉:"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我当时自己吃了呢?"
权倾墨的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低笑:"因为我家阿狸,从小就是只心善的小蝴蝶。"
江狸:"那时候我自己都快饿死了,哪还顾得上别人?"
权倾墨望向正小心翼翼给江叔擦脸的小希:"那她就不会一口一个小狸姐姐的叫你了。"
"我把整块面包都给了她,"江狸的目光落在小希瘦小的背影上,"可她自己没有吃,接过面包转身就跑,我好奇跟上去,发现她把面包全给了一位躺在破棚子里的老奶奶。"
江狸的眼底罕见地泛起一丝柔软:"我没想到,在如此黑暗的锈港里,居然还藏着这样的光。"
"那么小的孩子,却让我看到了人性最初的模样...就像..."
权倾墨接住她的话:"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带给人光亮和希望。"
"后来我和江叔就开始整顿锈港,我们建立了江门,专门收留那些不能自理的老人和孩子。江叔用自制的药粉和武器去交换物资..."
她顿了顿,"当然更多时候,还是要靠拳头才能抢到一口吃的。"
第九十九章:答应我,别再什么事都自己扛
权倾墨的双臂蓦地收紧,将她纤瘦的身躯牢牢锁在怀中。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单薄的后背,隔着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她的平静而缓慢,他的沉稳有力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疼惜。
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呼吸间全是她发丝间淡淡的清香。
这个平日里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只觉得心脏像被塞进了一个狭小的容器里,酸涩得发疼。
"你看那个孩子,他叫阿南。"江狸的指尖轻轻指向靠在在床尾的瘦小身影。
那男孩看起来与其他孩子无异,但若仔细看,会发现他右眼的瞳孔始终无法聚焦,像蒙着一层灰白的雾。
"他才六岁,右眼是被活生生打瞎的。"
权倾墨拧起眉头,声音沉了下来:"所以你在锈港的那些年,既要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还要护着这些老弱病残?"
江狸突然转身,仰起脸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唇角含笑:"怎么样,我是不是超厉害?”
权倾墨凝视着眼前这双琥珀色瞳孔,那里盛满了温暖的星光,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
他终是没忍住低笑出声,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我的阿狸当然是最厉害的。"
"但现在你有我了..."
他捧起她的脸,鼻尖轻碰:"答应我,别再什么事都自己扛,嗯?"
温热的呼吸交融,带着不容拒绝的无尽温柔。
初升的朝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粼粼波光如同撒落的碎金。
温暖的晨光照耀着相拥的两人,为她的发梢晕上一层温暖的金边,也在他深邃的轮廓上描摹出柔和的线条。
海风轻拂,带着咸湿的气息,却吹不散这一刻的缱绻。
他看见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像是停驻了一只金色的蝴蝶。
……
江州被安置在帝国中心医院最顶级的ICU病房,各种监测仪器发出的规律声响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然而连续五天的监测数据显示,他的情况始终没有好转的迹象。
这五天里,江狸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眼下的青黑越来越明显。
"何医生,"江狸看着正在检查的医生,声音沙哑,"为什么江叔这么久都没有苏醒的迹象?他的伤势...比权倾墨当初的枪伤还要严重吗?"
何医生收起检查设备,叹了口气:"江小姐,权总那日送来的相对及时,但江州先生……"
他指着监护仪上的数据解释道,"虽然都是外伤,但他的刀伤有多处伤及要害部位,加上在锈港那种恶劣环境下硬撑了两天,失血过多..."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温和:"不过江州先生的意志力非常顽强,您是他最大的牵挂,多和他说说话,或许能帮助他从混沌中找回意识。"
"谢谢您,何医生。"江狸轻声道谢,目光重新落回病床上苍白的面容。
"您客气了。"何医生微微欠身,轻轻带上了病房门。
权倾墨推门而入,手里提着童姨刚做好的餐盒,一眼就看到江狸正对着病床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