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陷入诡异的寂静,财阀们交换着眼神。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突然划破沉寂。

"我老婆说得真好。"权倾墨站在江狸身侧慢条斯理地鼓掌,眼尾余光扫向陆予谦。

陆予谦立即会意,跟着鼓起掌来:"江小姐高见!"

众人:"......"

谢聿深的目光落在江狸身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温小姐果然志向远大。之前在学院酒会有幸一见,我就惊叹于您在科技领域的才华,没想到竟是温珩先生的千金,难怪如此出众。"

他话锋一转,"不过关于整治锈港的提案...请恕我直言,帝国以财阀制度维系百年太平,若贸然接纳锈港之人,恐怕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动荡。"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江狸的身份,又委婉而明确地表达了反对立场。

"谢家主,咱们就别绕弯子了。"一位财阀代表开口,语气咄咄逼人,"在座的各位,没一个会同意这个荒唐的提议!"

"没错!"另一位财阀立刻附和,脸上写满嫌恶,"锈港那是什么鬼地方?里面的贱民一个都不能放出来!温小姐能出来那是沾了权总的光。"他冷笑一声,"难不成锈港那十万贱民,个个都说是来查真相的?"

"想让我们财阀为那十万贱民买单?做梦!"他狠狠拍了下桌子,"这种亏本买卖,门都没有!"

会议室内反对声此起彼伏。

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财阀们,此刻脸上都露出了最真实的鄙夷。

江狸冷冽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财阀,那些充满偏见与恶意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传入她的耳中。

"锈港的人与帝国脱节太久,"她道,"即便放他们出来,短时间内也无法适应。"

会议室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谢聿深:"温小姐的意思是?"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有力:

"锈港里确实藏匿着逃避帝国法律的罪犯,但更多的是,"她停顿片刻,"那些被命运逼入绝境却依然挣扎求生的可怜人,被至亲抛弃在垃圾堆旁等死的老人,还有天生残缺却无人照料的弃婴。"

她指尖轻点,全息投影切换成锈港的实景画面。

"目前锈港人口已突破三万,"江狸指着不断跳动的数字,"无数新生儿一出生就蜷缩在摇摇欲坠的木板房里,更有甚者,"画面切换,显示出几个蜷缩在下水道中的瘦小身影,"他们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她突然调转话锋:"苏总统,当您在高档餐厅享受侍者服务时,锈港的人正在为过期的罐头拼命。"

随着她话音落下,画面再次切换,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倒在垃圾堆旁,腹部的伤口汨汨流血,苍蝇在他们溃烂的伤口上盘旋。

"他们不需要踏足帝国的土地,"江狸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这个被遗弃的角落,必须被纳入帝国的秩序之中。"

"锈港需要一套全新的制度,不是施舍,而是改变;不是放任,而是治理。"

"我所求的很简单,"江狸的声音在会议室里清晰回荡,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只希望锈港的人们能够光明正大地活着,不必再日日面对刀光剑影,不必在血泊中挣扎求生。"

"我要的,不过是让他们能吃上一顿饱饭,能坐在教室里读书,能享受到帝国最基本的公平对待。"江狸的声音微微发颤,却愈发坚定。

"他们理应拥有作为人的尊严和权利,哪怕锈港的发展慢于帝国,哪怕那里的条件暂时比不上这里..."

"但至少,不该让他们继续活在这样鲜血淋漓的日常里。"江狸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苏定坤身上:"一个连最阴暗角落都能照亮的帝国,才是真正强大的帝国。"

苏定坤凝视着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年轻女子,瞳孔微微收缩,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震动。

他执政多年,见过太多人在财阀面前卑躬屈膝,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像她这样。

明明站在权力的对立面,却依然从容不迫,字字铿锵。

他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在她身上看到了那种不为权势所屈的傲骨,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魄力。

会议室的灯光落在她挺直的脊背上,投下一道倔强的剪影。

全息投影上,锈港触目惊心的画面仍在循环播放。

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寂静。

屏幕发出的微光在每个人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映照出各异的神色。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一般。

"温小姐,"谢聿深双手交叠置于桌前,嘴角依旧挂着礼节性的微笑,"我由衷钦佩您的高尚情怀。"

眼底却冷静得近乎冷酷,"但恕我直言,对财阀而言,重整锈港毫无利益..."

“而我们商人,向来只做有利可图的生意。"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财阀们不约而同地点头附和。

"是不是非要我用枪顶着你们的脑袋,你们才会点头?"权倾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椅背,声音里透着危险的信号。

一位曾受权氏提携的财阀家主忍不住劝道:"权总,作为最大财阀,您的损失将最为惨重。作为江小姐的丈夫,您为何不劝阻?这件事对我们所有财阀而言百害而无一益,难道你真要看着所有财阀联合起来对付权家?"

权倾墨冷笑一声:"那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先把我拉下马,还是我老婆先攻破你们的数据库。"

这番话彻底撕破了脸皮。

"所以你们是要仗着幻蝶在帝国为所欲为?"有人拍案而起。

"温小姐,"另一位财阀语带讥讽,"您心系锈港贱民的性命,难道就要牺牲我们所有财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