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漾却远远不这么觉得。
在这里待得时间越长,他对现实的记忆便如倒置的沙漏般一点点消失在脑海中,有时候坐在那里逼自己想起以前的人和事物,却发现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世界的人,还有那些他实在不愿提及的糟心事。
他不止一次问过系统自己是不是渐渐被这个世界的人同化了。
系统的回答每次都很确定,你没有被同化,你只是渐渐适应了这种任务模式。
什么模式?是将任务对象放在首位一言不合任他们欺负,还是在这个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拼命想留下自己的脚印?
既然这样,任务失败是不是就意味着终有一天他也会忘记所有,变成这里的一份,成为系统手下无数个牺牲品的其中一个呢?
温漾想不通。
一部分是难懂,一部分是不愿意懂。
他不是个合格的赌徒,没有任务对象那样的勇气去为不确定的事情付出一切。
原生家庭只给了他爱和包容,他也只是一个在溺爱中长大的普通人而已。
在勇气这件事上 实在没必要如此苛刻。
可是和记忆逐渐忘却这件事相比,温漾最不能忍受的还是和沈一白近些日子来越来越频繁的性爱。
之前温漾被做得狠了偶尔也会发发小脾气,又哭又闹的,那时候沈一白还会收敛点本性,歇个两三晚不折腾他。可是自从上次他回了趟家后一切又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每天晚上不管有没有事第一件事就是将温漾压在床上,一言不发地开始就上来扒衣服,温漾开始很怕他这样,在性事上也非常抗拒,可沈一白那晚一改往常,不管不顾身下少年撕心裂肺的叫声,硬生生要了他一整晚。
这似乎是个征兆,因为后来温漾再也不敢在床上反抗过他。
结果无非就是被操一整夜和操半夜,可温漾就是胆小,他清楚沈一白的脾性,所以在男人面前向来言听计从,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有时候被男人打开腿的时候温漾又忍不住想,如果他真的反抗一次,用尽全力让沈一白明白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相处模式,是不是反而后面会好受点,任务也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呢?
他只是这么想想。却殊不知人心中一旦形成了个念头,如果不将这个念头实施,长时间积压在心中,最后迎来得会是雪球效应般无穷无尽的后患。
他以为不会。
可一语成谶,这天,雪球真滚到了他的身上。
“滚!你给我滚出去!”
温漾气喘吁吁,狼狈捡起地上的被单掩盖住自己赤裸的身体,他双目通红,指着沈一白的指尖颤个不停,泫然欲泣道,“你滚啊!”
沈一白与他相对而站,男人神色算不上好,左脸明晃晃印着个鲜红的巴掌印,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被少年抓皱的衬衫,下头的巨物还硬挺着,丝毫不见软下去的征兆,他目光向下,偶然瞥到了少年的脚没穿鞋,当即沉下脸,一步步逼近他,“发什么脾气?过来。”
温漾看到他正在朝自己走来面色阴沉,顿时一惊,随手抄起身旁的书扔向他,扔了一本还觉得不够,接连又扔了好几本。
男人的脚步终于停了,只不过脸色也变得更可怕。
沈一白随意瞥了几眼地下他带给温漾的几本典藏书籍,目光向上,触及少年打颤的双腿时突然扯了扯嘴角。
“你疯了?”
他明知故问,温漾被他吓得腿软,勉强撑着身后的隔板才能有勇气和他说话,只不过声如蚊蚋,要不是沈一白留心他的一举一动,压根听不清楚。
“是你疯了!”
温漾委屈至极,巴掌大的脸上印着通红的印子,看上去和沈一白的倒是挺般配的,只不过沈一白的巴掌印是他打的,他脸上的确实自己造作出来的。
“我说了……我不喜欢这样!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刚才沈一白不知道发什么疯,温漾只不过因为门前有脚步声所以下意识警惕地想让他停下来,结果男人就跟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温漾越不不要,他就使劲掰开他的后穴操干着。
温漾又怕又羞,捂着自己的嘴一声声地哭得可怜,把这辈子会的脏话都用遍了咒骂沈一白,沈一白听了后不仅没停,还神经质地把温漾径直抱到门后,打开门将他抵在门框做。
那个时候学生大多都在上晚自习,可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他们二人肉体相撞的啪啪声,温漾胆战心惊,顿时觉得自己如临寒窖,
平时关上门沈一白怎么对他他还能忍忍,和现在光明正大地打开门做爱。他面皮薄自然受不了男人这样羞辱,气得头脑发昏,想都不想抽了沈一白一巴掌。
自己抽爽了,可反应后又是一阵后怕,撑着男人愣神的瞬间,飞一般地从他怀里逃了出来。
“你不喜欢?”
思绪回转,沈一白长腿一迈,两三步就到了温漾面前,看到少年还想拿书砸自己,先他一步截住了书,然后将他推到墙上,双腿径直插进了温漾两腿之间。
“你喜不喜欢管我什么事。”沈一白强词夺理,扳过他的下巴,强势地说“而且你只能喜欢我一个。”
“我不要!”
温漾眼睫挂着泪珠,他倔强地抹去脸颊的泪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勇敢,直面男人的怒火。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他泣不成声,“你根本就是把我当成一个宠物!在你眼里我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小玩意,我的喜欢不重要,我的想法微不足道,你逼着我去装作喜欢的模样。”
“可是我讨厌你!我恶心你,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恶心的想吐,你是我见过最卑鄙的人,就算是去喜欢一个畜生,我这辈子也绝对不会喜欢你!”
如果他一直忍耐这个雪球越滚越大的话,终有一天雪崩就会降临在自己身上,既然这样,又为何不能提前拦住雪球,让它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毁灭自己的意图。
温漾原本是不想哭的,哭会让他看起来怯弱无能。他拼命想将内心的委屈咽回去,可是一张嘴,满肚子的苦水便无法压抑,完全喊了出来。
“你都没有把我当个人看过……唔,我也有自尊,也会伤心,一旦把门打开,万一外面人看见我们俩,你能甩手不走了之,我呢!又要像上次一样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要脸,你说你喜欢我,可你自私狂妄,心里永远都只有自己!”
温漾哭得全身颤抖,胸膛因为过激的情绪而起伏不定,少年双目泛红,眼睛死死地盯着沉默的男人。他见沈一白杵在原地一言不发,头低低垂着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温漾以为他是在愧疚自己所做的一切,更加骄纵地叱骂,“滚出去!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说完,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扔到沈一白脚边,杯子四分五裂,玻璃碎渣落了一地,沈一白的视线逐渐从被打碎的被子上聚焦,然后缓缓抬起头,面色凉薄地看着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