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他死前最后一秒检测到他的爱意值已达成100％，要是他对你的爱只少一点，在这场车祸中尚且还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可是他选择了代替你去死。】

【郁野拥有和沈一白同样的家族背景，却比他更冷漠更懂得利益取舍。商人重利轻别离，如果这样一个人愿意为了你去死，说明他对你地爱意值已远远超过100％。他本来……可以有活下来的选择。】

没有一丝起伏的电子音在最后也微微卡壳，不知是安慰还是鼓励，系统笨拙地补充【不过他们也都只是npc而已，宿主没必要为一个伤害过你的NPC伤心，等回到现实世界，你就会忘了这一切。】

“我没伤心。”温漾接在他后面，声音些许沙哑，“我只是没想到……他爱人的方式竟然这么扭曲。”

“因为爱便要为他去死。”

他吸了吸鼻子，眼睫下垂，讥讽似的扬了下嘴角，“疯子。”

【……】

系统哑口无言，看着少年毫无波澜的眼睛，却突然想起最初绑定他的时候，那双眼睛澄澈无比，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单纯，只要一个微不足道的善意举动，他也会抬起那双亮晶晶地眼眸真诚地说谢谢。

而如今时过境迁，不过几月，他眼里的天真就逐渐被扼杀，有时系统望着他的模样，却又不合时宜得想起另一个人。

他和那个人一点都不像，唯独这双眼睛。

系统想，或许因为两个人都拥有同样绝望的眼神，才会在某个瞬间让它带来无可避免的错觉。

“怎么，你很难过？”

温漾思绪回转，闻言看向靠在皮质座椅上的男人，他双手交叠置于膝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带夹上的钻石熠熠生辉，侧头看来时的目光仿佛万斤鼎沉重，要一眼望到温漾心底。

温漾抿唇，目光从他衣服略过打量起了男人的面容。

原先他喜欢散着发，可如今额头的头发被捋到后面，凌厉精致的眉眼便再也藏不住。沈一白看上去像是刚从什么舞会出来，装扮一丝不苟，连笑容都显得那么拘谨。

他见温漾愣了许久不出声，难以自抑地微微仰头，喉结上下滚动，依稀可见脖颈下浮现的青筋。

他说，“我允许你难过一会，但也要适可而止。”

温漾却看着他，突然道，“我不难过。”

沈一白瞳孔一颤，像是变成一个缩小版的万花筒，温漾从里面瞥见了繁花万千。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又说“但要是你和他一起去死，我会更开心。”

万花筒消失了，温漾眼前一闪，随后便被一具充满雄性气息的身躯压在底下，向上是它宛如尖刀般锐利的目光，向下是男人将他死死钳住的掌心，温漾偏过头，下意识笑了笑。

沈一白被他的笑意刺痛，心神不定，呼吸紊乱道，“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是啊。”温漾淡淡道，看着车顶若有所思，“从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开始，每每当我想起那些天对你的百般讨好言听计从，像条狗一样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时，我都想你去死。”

温漾死死盯着他，“沈一白，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去死，你们黄泉路上作伴不好吗，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折磨我……”

“那怕是要你失望了。”沈一白解开袖扣，深色眼眸沉沉压下。修长的指尖抵在温漾的喉结处，手指从下到上，从容不迫地顺着他的嘴巴，鼻子一点点拂过，好似情人之间的爱抚。

他们来得好近，心却隔了咫尺天涯。

沈一白沉沉呼吸搭在温漾耳廓边，少年浑身战栗，麻木的脸上也忍不住出现一丝痛苦的神情。

“我就是个祸害，这辈子你在哪里，我就跟在哪里。就算黄泉路上要拉个人作伴，那个人也只会是你。”

“痴心妄想。”温漾唾了他一口，憎恶地扯起嘴角，“你只会下地狱。”

沈一白眼眸缱绻，像是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暧昧至极地捏着温漾的耳垂，哑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下地狱，你上天堂？”

温漾还没来得及出声，沈一白就已先他一步出声，他说，“温漾，这天堂你上得不清白。”

温漾瞳孔一缩，刹那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挣开了沈一白的手，用掌心死死抵在他胸前。少年上来的时候只穿了件毛衣，如今手臂扬起，手袖下落，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小臂。

“你什么意思？”

沈一白手顿了顿，掀起眼皮看向他，见他这幅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的模样又是微微一笑。

“没什么。”只是打量了会儿，他又突然转移话题，“只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郁野他们为什么会知道你的下落。”

温漾闻言眼睫微颤，饱满的唇瓣抿起，抬头看着沈一白，眼神幽深，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群1﹞10＼3

沈一白从头到尾好像只会这一句，温漾被他逼得心神不安但又不敢贸然询问，只能冷笑着看向他，故意激怒他，“沈一白，之前在别墅的时候不还威胁强迫我吗？怎么如今再遇故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是想让我原谅你接纳你？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让人恶心！”

激将法成功让沈一白的呼吸乱了一瞬。

可也只是一瞬间，在那之后，他又恢复平静，甚至在深深看过他一眼后又起身将温漾本本分分扶起来，动作疏离礼貌，如果不是他掌心掐紫了的印子，温漾险些还要认为面前这个是个假的沈一白了。

“哈。”他不禁失笑，侧过身拽住男人领带将他猛地拉到身前，一边审视沈一白的神色一边咬牙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等到回话，这时车子却猛地往前一挺，因为惯性温漾下意识向后倒去，沈一白眼疾手快揽住他的腰，二人一齐倒在靠椅上，他的手还缠着男人的领带，腿却已经岔开做到沈一白的大腿上，沈一白稳稳拖住他的身体，按下开关，隔绝前后驾驶位的挡板缓缓落下。

“不对。”

那司机骤然回首，迅速托住落下的挡板，语气急迫道，“老板，后面好像有辆车一直在跟着我们。”

闻言，沈一白立即看向后视镜后方有一辆黑色越野保持速度跟在他们后面，不紧不慢，他们从岔路口拐了个弯，那辆车随即又跟了上来，亦步亦趋，显然带有其他目的。

沈一白语气果断，“甩开他们。”

“啊……这，”司机犹豫不决，“马上要进小路了，山路不好开……”

“你只管开车。”沈一白闻言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在温漾震惊恐惧的视线下塞到了他的手里，对司机道，“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别停下来。”

冰冷的机械被塞到手里，温漾像寄了个烫手山芋似的瞬间扔了出去，手枪掉在地上，他后怕地扯紧沈一白的衣服，怒骂，“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