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见他疑惑，乔姒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讪笑着说，“忘了告诉你，我家地方小，就两个卧室，以后可能要难为你和他挤挤。”

温漾，“……”

他连忙摆手，嘴里一直念着，“太客气了，我睡客厅就行。”

不说他能不能和这位大侄子相处融洽，但就论今天乔姒救他出来，他就已经很感谢了。温漾心里明白，自己身无长处，乔姒收留他它却无法报答她，身份证和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全都在沈一白那里，自己没法出去找工作，这样待在她家里一直吃白食，睡客厅又有什么问题？

“……”乔姒看他态度坚决，眨了眨眼，随即说，“也行啊，到时候再说吧。”

“你和他见面再商量吧。”

乔姒算盘打得叮当响，到时候那个臭小子要是敢让这么个宝贝睡客厅，她非得拿鞭子抽死他不可。

二人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就到了乔姒家。乌烟巷里最深处就是小区，小区的建造时间在海城算是比较久了，红砖青瓦，烟火人家，仿佛还保留着十年前的一切。

他们径直上了小区第一栋，温漾数了数一共是五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楼建的太低，这里并没有电梯。楼道的灰尘有点重，温漾看不见准备上楼梯时下意识把手搭在楼梯杆上，乔姒在后面及时止住他，抽了张擦了下楼梯杆扬给温漾看。

她说，“脏，别碰。”

温漾动作迅速撤回了手，看了眼一楼贴着春联人家好奇道，“这是没人住吗，感觉很久没人来打扫过了。”

乔姒漫不经心回答，“不啊，这一栋楼都有人住。”

“只不过这里住的大多都是亡命之徒，或者是一些小混混，平时怕被仇家追上来，所以也就没人打扫卫生。”

“为什么？”

乔姒笑道，“你想想你要是讨债的人，一看这里阴森森灰沉沉的，像是荒废了几十年的地方，还敢不敢进去？”

温漾，“只是灰多了点，为什么不敢进去。”

乔姒闻言点头笑笑，接着又拿指尖叩了几下他的头，神戳戳道，“可是……这里以前也闹过鬼哦……”

温漾瞬间睁大了眼睛，突然感觉一股凉飕飕的风从背后窜起，以为乔姒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有气无力，连笑容都勉强不已，“乔姨，您别逗我。”

“我没逗你。”乔姒正经说，“这里几年前死了对夫妻，听说是被小偷入室抢劫未遂气急败坏捅死的。那件事出了后就一直闹鬼，原来那对夫妻住的楼层的人家几乎都搬走了。”

乔姒看着不想在骗人，温漾脑子突突地发晕。他平时最怕鬼，虽说鬼神之说不可信，可这些可有可无的又是也不能完全不信。乔姒一说，他脸色发白，颤抖地瞥了眼上面，心虚问，“那，那是哪一层啊？”

乔姒想了想，“应该是三楼吧。”

温漾又心惊胆战问，“我，我们现在要去几楼？”

乔姒缓缓露出个笑容，“三楼。”

温漾，“……”

他腿有点软，“乔姨，您别吓我，我怕鬼的。”

乔姒闻言惊讶不已，“没事。闹鬼的只是那对夫妻隔壁的几间房。”

乔姒目光正直凛然，“我家不在里面。”

“呼……”温漾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因为我住的就是那对夫妻住的那间房。”

温漾，“……”

“？？？”

“！！！”

“不是！乔姨，我觉得我可以去外面随便找个旅馆住的，您不用这么客气的。”

“什么叫客气，漾漾你别怕，我都住了这么多年了，保证没什么问题，况且你看看这么多年都不闹鬼了，现在肯定什么事都没有。”

“别……姨您放过我吧……”

“乖哦宝贝，你没身份证怎么出去住，还是乖乖进来吧，我大侄子阳气重的很，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保护你绰绰有余，快进来吧。”

“……”

乔姒打开房门，温漾就扒着门两边，女人扯着他的衣服想把拉进来，结果温漾死活不肯进来，脚抵在楼梯杆，看着随时随刻都要跑路的样子。

他欲哭无泪，看了眼屋里的装潢，很平凡，可一想到这里之前死过人，眼前瞬间被蒙上一层阴森森的滤镜，仿佛有两个鬼蹲在角落里一直盯着他，暗戳戳盘算着什么时候吃掉他。

温漾被吓傻了，忙不迭摇头，衣服被扯得开了几个纽扣，露出脖颈下一大片白嫩肌肤，凸显的锁骨上映着两个未消下去的红痕，少年一边往后退一边拽着自己的衣服，狼狈得令人啼笑皆非。

乔姒劲大，看他誓死不从就想将人硬拉进来，双方都铆足了劲儿，想拔河一样非要争你死我。

她苦口婆心，“没事的，你就跟我进来吧。”

温漾摇头，“不要……我要出去。”

乔姒原来还想说什么，目光一转，透过温漾看到一个不断移动的身形，心里陡生一记，眨眨眼，忽然就放开了温漾的衣服，嘴角挂着笑意，看着温漾因为惯性向后倒去。

“啊！”

温漾下意识闭上眼，身后就是高高的楼梯，不用想都知道从楼梯上滚下去会用多痛，他闭紧双眼，牙齿发颤地环抱住自己。

“……”

“小心。”

一道清冽的男声仿佛从很远处传来，又仿佛一直扎根在心底。意料之中的痛并没有到来，温漾陷入了个满是清香味的怀抱，那香味熟悉无比，他一挨近，便像是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死死兜住。深入骨髓的香味重新唤醒他心中那点被泯灭得所剩无几的记忆，温漾睁开眼，浅色的瞳孔缓慢转动，从落灰的墙角转到高照的太阳，直到最后，才不得已看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