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阿姨,沈一白人呢?”
温漾穿得单薄,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哀求般地扯着阿姨的手袖,难以置信道,“他不要我了吗?”
“哎呦,小先生怎么不穿鞋。”保姆的心思全在他光着的脚上,错过他迅速跑到卧室里拿鞋,语重心长地又准备说一大堆,转身,发现温漾人又没影了。
“沈一白!”
“沈一白!”
“沈一白!你在哪里?!”
温漾光脚在客厅里乱跑,保姆追下来看到这一幕时两眼一黑,一口气憋着差点没背过去。
少年倔强地喊着他的名字,眼神慌乱,宛如一只被困在迷宫中的宠物,步伐紊乱,漫无目的地奔跑在每一处。
“小先生!”
保姆与他周旋许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抓住了他。温漾身体虽弱,可好歹也是个年轻人,她的体力自然不能比。气喘吁吁抓住了少年后,保姆无奈地扯着他的衣袖将人按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温漾坐下又准备起来,惶惶不安地东张西望,像只认生的宠物,恢复到保姆第一次见到他那时的模样。
“喂,阿姨,是漾漾怎么了吗?”
那头的男人似乎一直在等这一通电话,电话嘟了一声吼立即被接通,传来了他焦急的声音。
手机被阿姨放到温漾耳边,温漾听着听筒里熟悉的男声,委屈得眼泪立即落了下来。
“沈……呜呜沈一白……”
温漾接过手机,小声抽泣了起来,哭着道,“你……你是不是不要我呢……为什么走……”
“漾漾,别哭。”
听筒里的声音有些失真,沈一白按着眉心,顶着一旁老头子凌厉的目光温声安慰他,“我没走,只是离开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为……为什么?”温漾小脸哭得通红,因为情绪激动地连连打了好几个哭嗝。
“我……我想你,你回来……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家里还有阿姨。”老头子看过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百般无奈下,沈一白只能站起来对会议室的所有人道歉,说是有急事,先出去一趟。
众人脸色各异,沈如定面色更是铁青,重重敲了几下拐杖,他沉声道,“开会,你能有什么事要离开!”
沈一白面色往常,淡淡道,“家事。”
“荒唐!”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沈如定忍着怒气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呵斥他,“我知道你在和你那个小情人通话,但你也不看看现下是什么场合,这个项目仍然还在进行中,你现在一走,你让公司里的人怎么看你!”
“我不需要他们怎么看我。”
沈一白眼睫微颤,指甲深入掌心,他抬眼,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倔强。
“我只知道,他现在需要我。”
“糊涂东西!”
沈老爷子脸红脖子粗,拐杖敲得一声比一声响,抖着胡子看样子又要奚落他一番。沈一白皱眉心知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温漾沙哑的哭声一点不漏传到耳朵里,他听着心像是被人撕开似的生生疼,才离开两个小时他就哭成了这样,沈一白不敢想象以后若是自己有事要出差,温漾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沈一白再也忍不住下去,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低头,语气不容拒绝。
“爷爷,这次是我的错,但是我必须要……”
“文青!把他给我拉回来!”
沈如定眼睛瞪得像铜铃,“今天你走一个试试!”
他怒气冲冲,会议室里的气氛降到冰点,“我有本事将他找回来,就有本事让他再滚出你的视线!”
年过近百的老人端坐在轮椅上,眉眼间沉淀着叱咤商界数年来累积的威严,让叶文青将沈一白带回来,死死按在椅子上。
“爷爷!”
“够了!”
爷孙不像爷孙,倒像是隔世的仇敌,沈如定大手一挥,会议室里的人立即有眼色地散去了。沈一白梗着脖子,喉咙干涩,艰难道,“爷爷,他不能没有我。”
“放屁!”
沈老爷子将他的手机夺过去开了免提,霎时,少年委屈的哭腔放大,犹如尖锐的针头,刺进了沈一白千疮百孔的心。
“……”
沈老爷子确实没想到温漾会哭这么可怜,静静听了几秒钟,而后蹙眉不耐烦地甩给叶文青,“挂了。”
“别!”
沈一白的语气近若哀求,“爷爷,我不回去,你让我再跟他说几句话。”
“……”沈如定恨铁不成钢,心想自己从小告诉沈一白做人做事当果决胆敢,可他如今却踌躇不决,婆婆妈妈,为了个男人故意在这气自己!
他心里憋着气,拉这个脸没说同意也没拒绝,沈一白就一直和他耗着。
直到温漾在对面哭得嗓子都哑了的时候,叶文青才看不下去为沈一白说了几句,
“老爷子,您不如就让他们说几句,说完挂了不就行了。”
沈如定回头看他,“你也在质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