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对此不置可否,用活鱼跟农户交换食物时,顺便问他们要了一套干净的粗布衣服。叶清河身体这么弱,要是生病了会很麻烦。

出于谨慎,秦牧不会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活鱼换不到东西了,他还有凌鲛送他的珍珠,除去最大最闪的那颗,还有三颗小的,都是正圆无暇的品质,颗颗极光,卖珍珠的钱够他们生活一阵子了。

秦牧开车载着凌鲛去了海边,迎着晚霞吹着海风,看着凌鲛犹如脱缰的野马在海里游来游去,蓝色的鱼尾在空中划过好看的弧度。

只听哗地一声,凌鲛从海里钻出,跟狗狗一样用力甩掉头发上的水珠,冲秦牧的方向挥了挥蹼爪,然后又一头扎进海里,臭屁地给秦牧展示起华丽的泳姿,像极了花样游泳运动员,动作一套接一套,看得人目不暇接。

秦牧见状,笑着摇了摇头,心想,纯真美好的小美人鱼,就应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海里,而不是沦为人类的玩物。

他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保护不了凌鲛,但至少可以给凌鲛自由,只要他们不离海太远,就算叶家的人追过来,凌鲛也能一头扎进海里逃生。

“它真美,难怪你那么迷恋它。”

叶清河坐在车里,微微侧头,看向斜倚着车身抽烟的男人。

秦牧收起笑,用力抽了口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神色嘲弄地道:“你不也是吗?为了得到它费尽心机。”

“这不一样,对我来说,它是一件完美的商品,我可以拿它交换任何我想要的东西。”

叶清河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却也是真心实意想给秦牧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秦牧,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把我放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得到任何处罚,你知道的,我对你一见钟情,又怎么舍得伤害你呢。”

说起情话时,叶清河语气低柔婉转,满眼诚恳,要是换做一般人可能会有所动容。

秦牧不为所动,皮笑肉不笑地道:“谢谢你对我的抬爱,不是我不想放了你,是你不放过我们,要不是你派人抓捕凌鲛,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知道劝说不了秦牧,叶清河遗憾地叹了口气,又不无羡慕地道:“这条鱼运气真好,能得到你的喜欢。”

秦牧扯了扯嘴角,忽然道:“算算时间,你的人应该快到了吧。”

叶清河顿了顿,“我也不清楚。”

上面下了通缉令,还出动军队,摸到这里是迟早的事,秦牧清楚这一点,能拖一天是一天,不为别的,就是想多陪凌鲛一段时间。

等到天色暗下,秦牧叫上凌鲛,打算换个地方,车子开到一半,乌泱泱的人群拦在正前方,甚至夸张得连坦克都开出来了,穿着制服的武警举着重型武器,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秦牧停下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紧,转头看向后座的凌鲛,轻声问:“怕吗?”

【作家想说的话:】

这本只能尽量日更啦,因为隔壁那本也恢复更新了~

你不跑,我找别的男人了

凌鲛嗅到危险,正襟危坐,视线穿过挡风玻璃落到了前方的军队上,双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幽沉,有种冷血动物才有的冰冷肃杀。

虽然它常年待在海里,没见过什么市面,但面对这么多重型大炮,他也能意识到这些是很厉害的武器,当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决不能让他们伤害秦牧。

对上秦牧担忧中透着安抚的目光,凌鲛摇了摇头,“不怕。”

“我去……引开他们。”

年轻赤诚的鲛人视死如归,攥紧锋利的爪子,尖尖的尾鳍插进车把手,就要开门下车,秦牧忙叫住它:“等等。”

凌鲛刹住车,尾鳍荡在半空,蓝眸犹如藏着深海,安静地朝秦牧看去。

一向纯真幼稚小美人鱼,仿佛一夕之间长大了,上帝精心雕琢的脸上一派沉静,眼里毫无惧意,只是专注地看着秦牧,像是要把他牢牢记住,印刻在灵魂深处。

凌鲛还没成年,能力没有觉醒,知道以它目前的力量,不可能跟那么多训练有素的士兵对抗,他只能拼死保护秦牧。

知道凌鲛想做什么,秦牧不可能让凌鲛去冒险,哪怕凌鲛有锋利的牙齿跟爪子,尾鳍也能化作利刃,他还是觉得凌鲛娇弱需要保护,而且他也不想让凌鲛为了他染上鲜血。

秦牧冲凌鲛摇了摇头,“他们的目标是你,一会儿我去跟他们谈判,你趁机跳进海里,他们就抓不到你了。”早就料到逃不了多远,他不惜暴露位置也要选靠海的地方,就是为了让凌鲛逃掉。

“那你呢?”

凌鲛眼圈慢慢红了,固执地道:“要走……一起走。”

秦牧当然想跟凌鲛一起走,只是他很清楚是不可能的,在这种境况下,他于凌鲛而言就是个累赘,只会拖累它。

他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谎言:“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凌鲛平时很相信秦牧,唯独此刻,无论秦牧说什么,它都不会丢下他不管,“一起走。”

清楚地瞧见了凌鲛眼神里的坚定,秦牧都无奈了,这条小倔鱼怎么就怎么笨呢,要是他们都留下,它的处境绝对比他还要糟。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前方为首的军官拿起话筒,沉声道:“放下人质。”

秦牧分神瞥了眼前方的坦克大炮,焦急道:“没多少时间了,听话。”

“我不。”

凌鲛还是摇头。

秦牧又急又气,“你知不知道被抓住了会有什么下场?”

书里的主角受遭受的残酷对待历历在目,秦牧绝对不能让凌鲛落到那样的下场,然而凌鲛才不管这么多,一字一顿地道:“我只知道……不能跟你分开。”

狭小的车内,一人一鱼四目相对,凌鲛眼睛红红,眼里蒙上了透明的水雾,秦牧也是强忍住即将分离的酸楚,轻轻叹了口气。他们无声对视,眼里都只有彼此,完全忘了还有个罪魁祸首叶清河。

没想到秦牧对凌鲛的感情这么深,叶清河心情复杂之余,还生出一丝羡慕。

他从来没有遇到一个人,能像秦牧守护凌鲛那样坚定地保护他,虽然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可也有无数人想要把他从那个位置拉下来,如果他心不狠,早就被豺狼虎豹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将莫名的情绪抛到一边,叶清河忽地笑了,“为什么不一起留下呢?我可以既往不咎,毕竟是我有错在先,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达成双赢,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怎么舍得伤害你呢?你说是吧。”

青年文弱病气,笑起来人畜无害,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很真诚,秦牧却清楚他藏在这副皮囊下的狼子野心。

叶清河不仅要钱还要权,胃口太大,跟他合作讨不了好,说不定被人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

清楚这一点,秦牧冷冷扫他一眼,嗤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