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觉得会不会是沈七说情把他保下了?
也许吧……
不过日子还是要过,他的债还是要还。
他不想沈七回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他的业绩不合格。
没想到沈七这一走,竟然就走了足足七个月,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仲夏了,林周见到他是在非常意外的情况下,他到八楼结算上个月的收益,正好遇到查完帐出来的沈七。
沈七穿一件纯白的T恤衫真的是白的没有一丝杂质,如此简单的T恤衫却让他穿的很好看,然后是一条蓝白灰条纹的休闲裤和室内拖鞋,林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把沈七从头看到脚,但是他下意识那么做了,然后他看见沈七戴着手套。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沈七有戴手套的习惯,不过在当时的确非常流行这种马术手套,深灰色的,棉质。
见他的目光流连在自己手上,沈七挑眉看了看身边的秦永明,秦永明立刻大义凛然的摇了摇头,好悬把脑袋甩下来一样。
沈七又看向林周,林周的伤早就好了,如今他的身量又拔高了一些,不过不是很明显,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气质,之前那种隐隐的婴儿肥早已不见了,露出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
沈七很自然的朝他抬起手,“过来。”
林周两只腿都在隐隐发颤,他还是本能的害怕这个人,毫无缘由的,但当沈七抬起手,他立刻走过去把手递给他,那动作快速的让一旁的秦永明都呆了呆。
沈七笑了,“这是想我了?”
林周眼底迅速的漫上来一层水雾,他想摇头,但又不敢,只能任沈七搂住一起往电梯走去,沈七不让别人乱嚼舌根的目的,也许只是想看看,如果不承他这个情,这个胆小窝囊的人什么时候能发现他对他的好。
还是一辈子怕他……
林周怕他,或者确切的说,林周畏惧他,包括他身上的一切。林周任沈七拉着他的腰,几乎整个贴在男人身上,当电梯门在三十三层停下,林周这才反应过来,沈七是要带他一起去找陈六,他立刻下意识停下脚步,“七哥,我在这里等你。”
沈七扬了扬眉,“怎么?”
林周只是摇头,从他惨白的脸上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沈七原本愉悦的表情沉了下来,“让你走就给我走,哪那么多废话!”
林周被他吓得抖了抖,只能任他抓着进了陈六的办公室。
陈六早听说自己弟弟回来了,笑着一抬头却看到沈七是拉着林周一起进来的,脸色一僵,笑容便不那么好看了,“七儿,你可回来了,那边如何?”
沈七也正经的说起这次的斩获,他跑了一趟边境,弄了些货回来,从现在开始,他们所接触的范围要更广,不出一年,外贸的利润就会远超出鼎鑫的盈利,陈六听他汇报不禁觉得与有荣焉,他没有沈七的头脑,所以看弟弟一步步更成功,他心里高兴。
可一看见沈七身边的林周,又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想借TIM的手废了他,谁知道到头来却害了自己兄弟,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冷眼扫了一眼在沈七旁边战战兢兢的林周,陈六意外的缓和了神色。
“这回辛苦你了,瞧瞧这去了大半年人都瘦成什么样了!鼎鑫这儿没什么问题,你就安下心好好休息几天。”陈六说完把桌上一个牛皮纸信封推过来,“打开看看。”
沈七有些疑惑的取过纸袋,打开就看到房契地契什么的,还有一串钥匙,不禁一笑,“我老房子还没住够,你要把我撵哪儿去?”
陈六点起根烟,“总得有自己的地方,你也老大不小了,哥得为你娶媳妇做准备啊!”
林周的表情变得更加僵硬,好在沈七站在他前面,并没有发现他的怪异表情。
沈七这个人生性就不安分,他并不热衷稳定的生活,那对于很多人来说求之不得的老婆孩子热炕头,让他看来等同于棺材,会让他觉得没有自己的空间。
“哥你又提这个,你不也没给我娶回个大嫂嘛!”沈七摆手,一副不能消受的架势,“我不去住奥,你爱送谁送谁!”
陈六单手掸了掸烟灰,把目光往林周身上一放,林周立刻倒吸一口气,战战兢兢的开口,“七哥你就收下吧,六爷一片心意。”
还没等沈七疑惑,陈六已经笑着抬起手,“看我这宝贝儿多会说话,过来过来。”
沈七脸色一黑,便见林周乖乖的走到陈六身边,陈六一把将林周拉坐在身上,笑容里几分轻蔑几分讽刺,“你不在这些日子,多亏林周陪着我,果然是个机灵小鬼。”
沈七原本一股怒气已经冲到了脑袋顶,但也仅是冷下了脸而已,他再生气也不会跟陈六叫号,那是他哥,他哥为他挨过冻,挡过刀,他哥跟他,是一个妈一条裤-衩的交情,即使是林周也不能改变。
陈六仿佛早料到他的反应,将桌子上的牛皮纸袋又推给沈七,“房子在云母山,离得不远,环境又好,有空去看看。”
沈七沉默的看了林周一会儿,那期间他没有从这个胆小的人脸上看到除了惊恐之外的任何情绪,他很好奇,是谁教会他这么做的,不过最后他只是拿起牛皮纸袋,转身出了房间。
陈六捏了捏怀里人下巴,“聪明人有聪明人的下场,即使你再笨,也懂我说的对吧?”
林周赶紧点了点头,陈六身上有浓重的烟酒味儿,令人作呕。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眼巴巴的周末又到来了~~快乐啊各位~
☆、第十七章 倒数了
不过这件事并不算完,连秦永明听到后都是一脸的茫然,沈七觉得林周不可能跟了陈六还那么低调。
至少其他人不会那么低调的处理这个新闻。
然而当他得知事情的真相,却只有怒发冲冠可以形容他的心情林周找陈六借过钱,而且数字不小。
吕元最近准备考试,所以一整天都很是心不在焉,秦永明用胳膊肘推了推他,小声道,“这回咱七哥算是吃到铁板了。”
“没有自由、平等作保证,人类就不能作为人来生存和发展,也就谈不上符合人的尊严、本性的生存和发展。另一方面,自由、平等是为人的生存和全面发展服务的。自由、平等的目的是人,是使人摆脱一切压迫、剥削和歧视,获得有尊严的生存和全面自由的发展。”吕元突然停了一下,看向一旁被他绕晕的秦永明,“所以,林周有选择的自由,不因为对方是七哥或是六爷而有所转移。”
“去去去!别跟我说大道理,等你考上了自然有一堆书呆子跟你讨论人权问题,我们现在面对的是怎么让咱七哥开心起来!”秦永明向来活宝,不过此时他真的是没有办法,沈七只要听到他开口就一副要开枪的架势,让他很无辜。
吕元却完全不为所动,翻着手里的备考资料,应付他两句,“有什么吩咐,七哥自然找你,你到时候好好办就成了。”
秦永明将信将疑,却没想到真教吕元说中了,沈七在持续低气压后,让秦永明出去接管了一条外贸线路,自己则暂时留在了鼎鑫。
他的留下真是让几人欢喜几人忧,有人欢喜的是能经常看到沈七一解相思,有人忧的是沈七的手段确实厉害,如果不想挨罚就要努力提升业绩。鼎鑫上下的工作劲头一时间有了空前的高涨。
而林周不知为何,总想起陈六的那句话,他不知道自己配得到什么下场,不过陈六有些话是对的,比如沈七这个人并不是个长情的人,又比如沈七这个人其实更适合结婚生子,还有,不管是谁陪着沈七一辈子,那个人都绝不可能叫林周。
这就是陈六对他说的,他那天去找陈六借钱,陈六一脸的轻蔑,却句句说到他的恐惧之处。
所谓墙倒众人推,一直以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林家败了,没有人锦上添花,反而是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债务,林母是典型的居家妇人,从前未曾有过应付这些人的经历,一开始她还能瞒着林周做些手工赚钱,但后来林周把多赚的一些钱托人送回家,才从那人口中知道林母被撵出了原来住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