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研拿起餐巾纸擦洒落的什锦菜时,才发现桌对角还放着一个灰漆漆的布带子,下面好像还垫了个字儿?

“男神:我竟然忘了把眼罩洗干净了拿给你用,怪不得你不肯戴还生我气,都是我太笨,其实不是舍不得买新的送你,只是想留着我的味道让你能想着我。不过,昨晚我已经洗了一遍了,干干净净的,你放心地戴,一定要戴哦,真的很好用,希望你以后每天都能睡个好觉。”

“真罗嗦……”楚清研低喃,手里紧紧握着眼罩与字条,傻坐在椅子上,这一桌的美食他真的真的吃不下了,嗓眼像是被异物堵住了塞得生疼。

也不知坐了多久,门铃响了,楚清研犹豫了一下,起身的时候两条腿全麻了。

“哈哈,没想到是我吧?”

还真没想到,楚清研淡淡地扫了眼不怎么熟悉的华正树,除了知道他是康绪第的表哥宗和归的男神荔枝香以外,他对他一无所知,所以他是来干嘛的?

“你要找的那两个人都不在这。”

言下之意,这是在赶他走吗?华正树眉角一扬,对着楚清研笑:“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那你自便。”楚清研说完,就要回卧室。

“你是想约我去你卧室?”华正树不紧不慢地跟在楚清研身后,仍是笑嘻嘻的,手却挡住了楚清研的卧室门,硬生生地挤了进去。

楚清研也不理他,和衣就在床上躺下了。

突然,床跟着往下陷了一陷,华正树这货竟然就在他身边躺下了。

楚清研仍旧一动不动地躺着,随华正树去闹,觉得无趣了他自然就离开了。

“小归归今天要很晚才能来你这儿,所以我让来陪你一天,不好意思哈昨晚玩得有点累,早上起不来所以晚了。”华正树自顾自说着,“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哈?”

原来不是康绪第叫他来的。

“虽然我做的食物口味不怎么样,但胜在色佳,看起来特别地有食欲,怎么样,说说你想看到哪些食物,我现在就给你去做!”

楚清研还是没理他。

“难道你只吃康康那家伙做的菜?但是他最近很忙啊,可怜的小家伙还不知道你明天就走了呢。”华正树察觉到楚清研身体僵了一僵,无声地笑了笑说,“实话告诉你吧,他……的厨艺都是跟我爸学的,所以我才是嫡传弟子。”

谁想知道这个!!!楚清研一拳砸在床沿上,好想知道康绪第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可身后这个人尽一嘴的废话。

我就知道你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诉你我家小康康之所以这么忙都是因为被你砸坏了电脑调查资料和课题报告全部导不出来全部要重写现在天天被他导师骂,华正树偷乐着说:“算了算了,要是你不想吃我还不乐意做呢,咱们等小归归回来一起去外头找家馆子给你过生日。”

楚清研身体猛得一震,今天……今天是他的生日,那就是,就是……

华正树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仍不紧不慢地问:“要不要叫上小康康,他也挺可怜的,那么中意你,你却连个生日都不愿意跟他过,以后连面都不见了……”

楚清研翻身坐在床上,望着悠哉悠哉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斗地主的华正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果有空,能否陪我去个地方。”

华正树慢慢抬起手,“别吵。”

楚清研只好默默坐着等,也不知道华正树他到底是乐意还是不乐意,总之心情是越发地低落。

随着手机突然吼出一声“王炸”,华正树得意洋洋地把手机收入衣袋,拍拍楚清研的背,“还不走?快去快回,我可是要赶回来吃午饭的。”

楚清研下楼的时候,头有些发晕,走路微微发晃,华正树就先下楼发动车子了,现在虽然立秋了,但秋老虎下的太阳更晒更毒,早些把空调打凉些,免得瘦弱的楚清研在车里一闷就中暑了。

华正树指着马路说:“前面高架太堵,我走下面单行道,电瓶车多了些,但不容易堵车。”

“随你。”楚清研反正也不认路,但是,“你知道我要去哪?”

“咳,瞧我这傻逼样,我脑子里想的尽是开到自己单位去的路哈哈,哈哈哈……那么,你究竟是想去哪儿呢?”

楚清研深默了一会说:“龙寺公墓,看看我母亲。”

☆、不孝子

红灯,车子在十字路口缓缓停下。

华正树指着沿街的一家花店,悠然自得地说:“才过立秋,菊花就迫不及待地开了。”

菊花?楚清研顺着华正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花色明艳,新鲜娇嫩。

楚清研刚想礼节性地应他一声,却听华正树又“啧”了一声道:“真是饥渴。”

“……”楚清研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绿灯了,华正树正要起步,见楚清研一脸便秘的样子忙问:“你怎么了?”

“麻烦停一停,我想买束花。”楚清研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想菊花,果然这个华正树能成为宗和归的男神是有道理的。

华正树神采飞扬地一把拉过方向盘:“好嘞!!买菊花去喽!”

楚清研:“……”

车子驶入墓园,楚清研略微缓解的心情又一下子沉重起来,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压在胸口。

“在哪啊,A区?B区?C区?B区?确定是B区?第几排?123456快说?”等了半天不见楚清研说话,华正树一看不得了,楚清研靠在副驾上紧闭着眼睛都缩成一团了,还瑟瑟发抖,“空调太冷了?”

车子停下时,楚清研终于睁开眼睛,无奈地扫了华正树一眼,好像在抱怨他不该停车的。

“28排。”楚清研小声说。

“你还行不行啊,不行咱就回家去了,都11点了。”华正树看了眼时间。

“当然去!”楚清研瞪完华正树,又整个人缩在一起,眼睛也合上了。

华正树耸耸肩,车子继续朝北驶去,暗自叹了口气说:“我数到八咱们就到了。一、二、三……”

楚清研母亲的墓就在二十八排最靠近过道的位置,楚清研一下车,就僵在原地抬不起脚了。

“愣着干什么,不孝子还不快捧上花跟你妈磕头去!”华正树说着,不轻不重地推了楚清研一把,这小子不推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