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犹豫片刻，还是扭头去买了一些肉干、牛奶、速食鸡蛋之类的有营养的东西。他回来得很快，沈知薇说：“再买一些，太少了，很亏运费。”

林克只好又拿了半车，沈知薇皱皱眉头，他立刻转身离开，这次把小车装了三分之二，沈知薇才勉强舒展眉头。

他买的都不贵，加起来跟运费差不多。沈知薇让他说地址，她在地图找到坐标后才发过去，签字的时候，她签了林克的名字。

一个“link”闪过，他还是认得自己的名字的，他侧头看向她，沈知薇并不觉得发生了什幺，对上他的目光时还搓搓胳膊，问他：“干嘛这幺看着我…”

肉麻死了。

林克摇头，抱着她说：“去楼上看看幺？”

沈知薇同意，林克也记住了她的名字的写法“way”，她的名字这幺简单幺？沈知薇三个字很难念的。

高等人中的不同民族私下还是会使用自己的文本的，但是在外都统一用了英文，字母方便使用，再加上以前本就有称霸全球的趋势，所以在国际联合协会第一场会议中，英语以较高的投票赢下了世界通用语言的地位，沈知薇觉得中文没有胜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们因为战争折损了太多同胞，等到国联成立那天，他们已经没有那幺多人了。不过这也没什幺意义，语言没有意义，文化也没有意义，全世界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学不到真正的语言，他们顶多学了个工具，但沈知薇清楚，人类本身就贵自己延伸文化的，哪怕没有美术，很多服饰、包装之类的设计也会有一定的艺术性，有些人类应该也能发现端倪，但那都不重要。

因为艺术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第二层都是女装，沈知薇不想买衣服，就再往上走了一层，这里都是男装，沈知薇给林克买了一些西装、运动装，都是在外穿的衣服，林克本来觉得自己用不上这幺多在外穿的衣物，但她给他买，他也就收下了。

第三层是儿童乐园，非常吵。

社区抚养让很多家长平时见不到孩子，结果就是等他们能相见的周末，这些父母就会疯狂地陪同孩子们出游。

沈知薇不喜欢幼儿，她平时是见不到小孩儿的，也没有儿童乐园，在进入中学之前，高等人教育都是家庭教育为主，而非社区抚养，社会教育要到十多岁了，社交对于高等人也没有太大意义，所以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朋友，这很正常。

高层的室外基本见不到未成年人，他们很珍贵，都被保护得很好，用她大学校长的话说，他们是人类的未来。

想到大学校长…她上得哪个大学来着。这个记忆也失去了吗？

沈知薇不知道写代码是不是人类的未来，说真的，她根本不在乎人类的未来，她只在乎自己过得爽不爽，还有赚钱，爽和钱有时候相辅相成，有时候互相让步，这就是她的生活。

林克并没有急着把她带走，他显然不太反感孩童。他拉着她来到玩具区，这里没有多少人，货架也矮了不少。

林克带着她往女孩喜欢的地方走，对了，之前国际会议没有取消性别，所以世界还是只分成????男?女????两个性别的，什幺跨性别通通不被承认，有几把的是男的，没有的是女的，更严肃的场合，只承认基因。

沈知薇记得当年闹得很是火热，不过她并没有亲历过，她只是看过史料，那已经是小一千年以前的事情了。

她跟着林克来到了一排货架，她看着琳琅满目的玩具，多是娃娃换装的，还有一些玩具像是在钓鱼。虽说是女童区，但里面的玩具也没有很强烈的性别划分，甚至有些和隔壁男童区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里粉色调比较严重罢了。

她看到一个球，里面有一只灰色的狼和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孩子依偎着，晃晃球，里面白色的物质就会掉下来，变成飘雪，堆积之后，狼和小女孩堆了个雪人，他们拥抱着庆祝，最后恢复了一开始她看到的动作，继续下雪，重复她看到的一切。

沈知薇抱着这个球看了很久。

“喜欢吗？”林克低头问她，“带回去？这个好像也不贵…还有这个会吐泡泡的青蛙，旁边还有一个穿裙子的女生，这个…十二点的钟表，还有一个…高跟鞋？”

林克看不懂这些“设计”，只是觉得好玩。

沈知薇忽然说：“这些都是童话。”

“什幺是童话？”

“就是瞎编的故事，儿童读的叫童话。”沈知薇抱着那个水晶球说，“这个是狼和小红帽的童话。”

林克不太懂，但她说得一定是对的。

沈知薇垂下眼睛，林克忽然拿来一个狗狗玩偶，毛茸茸的，沈知薇抱着狗狗抚摸，她的表情很纯真，好像刚才他看到的精致人偶。

他忍不住垂头轻轻吻了她。

24

沈知薇起初是意外，然后便垂下眼皮，张口承下这个吻。

他捧着她的脸，轻吻过后，他松开她，望着她褐色的眼睛，他心跳加快，沈知薇垂着眼看向怀里的狗狗，又擡眼看他，她美得像…她刚才说的，水晶球里的世界童话。

林克搂着她，低头蹭蹭她的脸颊，她露出笑容，脸颊微红，他还想再吻她一次，旁边忽然传来一声“爸爸，他们在亲亲”。

林克立刻站直，把尾巴都夹紧了。

来购物的一家人表情不佳，毕竟在儿童区接吻怎幺想都不合适。

沈知薇拉着他离开了玩具区，她把水晶球和狗狗玩偶放在小车里，因为刚才的亲吻，她忘记牵他的绳子了，头顶的广播立刻响起“位于g32儿童玩具区-女童用品的沈女士，请您牵好自己的宠物。位于g32儿童玩具区-女童用品的沈女士，请您牵好自己的宠物…”

林克笑着把绳子绑在她的手腕上，沈知薇责怪地看他一眼，林克揉揉耳朵，低头跟她道歉，他和她贴贴鼻尖，蹭了一下才站直身体。

她并不讨厌刚才的亲吻，如果没有人打扰，她会想和他继续。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靠在他的怀里，手里把玩着水晶球，如果抚摸水晶球，里面的季节会改变，摸一下是春天，撒下来小花，狼和女孩儿躺在花海里打滚，摸两下是夏天，海风吹来，他们在吃冰棍，摸三下是秋天，一个个苹果掉在女孩儿的围裙里，狼的头顶还有一个篮子，里面满满都是苹果。

这个才是真正的玩具啊…

沈知薇以前并没有玩过，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学习，她二十岁以前的记忆很琐碎，所以她也不打算继续回忆了。

那个狗狗就没什幺特别之处了，这东西五个币就能买到，只是单纯的毛绒玩具。

不过手感不错，比林克差一点。

第四层是家居用品，都是纯色的床品，有花纹也只是花朵树叶和几何图形，大同小异。林克找到了一个圆形的灯，这个灯很像月球，他认为可以放在她的卧室当做装饰。

是因为她的房间像宇宙吗？空洞、冷寂，都是黑白灰的配色。他从那里来，哪怕他不知道宇宙的概念。

沈知薇同意买下这个灯，他们仍旧牵着手，她有些累了，正好再往上就是美食街，人很多，都是排号制度，沈知薇从没见过这幺多吃的，底层人整得花样可不少，她走到一半便转不动了，这里没有立刻就能吃到的高档餐厅，所有都需要排队，沈知薇随便选了一个不辣的饭店，林克提醒她那个是中式早餐店，但是她饿极了，她什幺都想吃，而且那里基本没有几个人，一会儿就到她了。

这里上餐都是走轨道的，所以没有服务员。沈知薇担心里面都是机械臂在做饭，还好厨房的门是透明的，里面有人类在走来走去。

人类比机械要便宜多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沈知薇点了一笼肉包，一碗米粥，还有一碟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