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许十三一同进来的大黄猫此时又已蹲在了越星河的脑袋边,它似乎只有在主人身边才睡得安心,此时正缩作一团靠在旁边,不时用头蹭着对方的脸。

“吴爷说你杀死过八个看守。”

许十三终于把自己内心中最大的顾虑说了出来,他既怕自己妄自行事被吴爷惩罚,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越星河杀死。

越星河神色一变,满脸无奈,他叹了一声,用那双碧色的眼温和地盯住了许十三,对他缓缓说道,“小兄弟,你觉得我像坏人吗?”

许十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对他而言,这个风华谷里里外外传说得极为可怕的大魔头大人物,其实很可怜,至少他所看到的一切是这么告诉他的。

越星河看见许十三摇头之后,这才微微笑了。

“人言可畏。小兄弟,想必你也是懂这个道理的。别人要杀我辱我,我岂能束手就擒呢?对,我是杀过人,可他们却是不把我当人看才落得那样的下场。你也瞧见了,那些金龙卫为了迫使我屈服使出下三滥的手段生生打断我的腿,而我现在连方便这样的小事都只能靠你们施舍,你倒说说,他们这样对我,还指望我对他们好吗?”说到这里,越星河话锋一转,声音里也多了些感激之情。

“不过小兄弟,我知道你是真对我好的,所以我也如此坦然地和你说上这些。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你这样善良的人下来过了,就算你今日不能帮我,但你帮我好好照顾了这只与我相依为命的猫儿,我对你也是极为感激的。若有一日,我能从此脱困,必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几乎就是那一瞬间,许十三觉得自己就要溺进越星河那双温柔的碧眼里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这么伟大,这么善良的好人。

“好,我就帮你,可你千万不要告诉吴爷。”许十三重重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费力地抬起了那块木制的号天板。

抬开号天板之后,许十三这才发现原来越星河的结实的胸膛上衣衫早就被尽数刺破,点点血迹,可谓凄惨森然。

“你……你受伤了?”

越星河怎么会是被锁住后就乖乖不动之人,况且那些金龙卫给他用加官之刑时,他必须费力吸气,胸膛自然也必须用力收缩,难免被号天板上密集的铁钉刺到。不过这些伤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皮毛之损,不足挂齿。

“没事,没事,你帮我脱下裤子吧。”

越星河笑了笑,只可惜他此时不能摇头示意。

许十三紧接着又取下了越星河肚子上那块沉重的压腹板,他有些紧张地拽下了越星河的裤子,然后正要伸手掏出对方的男根放入夜壶中时,他听到越星河忽然说道,“小兄弟……”

看见越星河欲言又止的样子,许十三也没再动手,只是和气地问道,“怎么了?”

越星河拧了拧眉,咬了咬牙,似乎是觉得非常屈辱。

“可不可以解开我的左手,让我自己来。我真的很不喜欢被人碰那里。”

“那怎么行!我这样私自取下号天板已经是违禁了,还要我解了你的左手!你,你不会是想趁机作乱吧?!”

许十三被越星河咄咄逼人的要求吓了一跳,这一次他怎么都不干了,只是使劲摇头。

越星河苦笑了一声,目光转动着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几重束缚。

“一只左手而已,我还有那么多地方都被绑着呢,你难道以为我是神仙,当真可以靠一只手救命?!你也是男人,你应该知道我的感受的,连撒个尿都要别人操纵,这种感受实在太过难堪!唉!怪只怪我当年受你们谷主所骗,才落得今日这下场……生不如死,真是生不如死啊!”

许十三看越星河叹息得悲苦至极,心里又动了恻隐之心,他愣着打量了下越星河如今这副被紧缚的模样,默不作声地越星河身上的铁链暂且从挂钩上取了下来,然后又打开了对方左手腕处的铁铐,低声说道,“那你得快些。”

越星河欣喜若狂,碧眼里也充满了感激之色,他捏了捏酸痛麻木的左拳,赶紧一把掏出了自己的男根,然后对准了许十三手里端的夜壶,舒舒服服地泄了一场。

待越星河方便完之后,许十三这就立即放下夜壶抓住了越星河的左臂。

越星河似乎还没享受够这片刻的轻松,但他目中犹疑片刻之后,很快就顺从地放好了左手。

“多谢你了,小兄弟。”

看着许十三将层层束缚又加回了自己的身上,越星河也没有太多的异色,他冷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之后,在许十三要用布团塞回自己口中之际,忽然又说道,“小兄弟,此事你切不可让那姓吴的老头知晓,否则我怕他会对你不利。还有……明晚此时,你是否还能进来让我方便一下,我若是求吴老头的话,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明晚再说吧。”

许十三也不敢完全答应越星河,他掐了掐对方双颊,将布团慢慢塞了回去,他把布团稍微塞得松了些,也让越星河会舒服一点。

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第三章

第二天一早,吴爷就起来了,而负责给越星河的金龙卫们也再次进入了甲监的地牢。

嘱咐许十三别忘记一会儿去伺候下甲监三吃喝,以及给越星河熬老参汤吊命之后,吴爷也跟去了刑房里。

许十三在门口偷偷看着他们走了进去,似乎昨晚的事没被发现。

甲监三的霍青今天的精神要好一些了,只不过他长时间都闭着眼,不说话也不动弹,连东西也吃得很少。

许十三这下学乖了,再也不敢多话,喂霍青服了白髯张老给的药之后,他就躬身退了出去,锁上了甲监三沉重的铁门。

等到了中午,他才又被吴爷叫进了刑房。

他提着温好的参汤进入刑房的时候,金龙卫们还在给越星河用刑。

许十三看着越星河闷闷的在一叠湿黄纸的捂闷下痛苦呻吟着,眉间皱得越来越紧,锁在身侧的双手也都攥得流出了血来。

瘦高的金龙卫过来看了眼越星河,对吴爷说道,“再一会儿吧,咱们难得下来一次,来了还是玩个痛快的好。”

吴爷抽着烟杆摇了下头,他把头扭到了一边,也不去看正在受刑的越星河了,只是叫许十三先等一会儿。

也不知越星河到底被折磨了多久,许十三看到对方的神情十分痛苦,那双碧眼随后就缓缓睁开了,流露出满满的恨意和不甘。

直到听到越星河的呻吟声都开始变调之后,站在一旁笑着闲聊的金龙卫这才上前揭走了那层黄纸,然后再也不看越星河一眼鱼贯而出。

“好了,做事吧,先给他擦把脸,然后喂些汤水。”

吴爷抖了抖烟灰,招呼上了站在一旁看得脸色发青的许十三。

他知道这小子心里或许又有些不好受了,不过没关系,有些东西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甚至他有意让许十三多瞧瞧这地底石牢阴暗的一面,让对方早点摒弃心里那些幼稚而愚蠢的所谓善良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