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提你的五十万!”

温棠正满心怒火没处撒,一下子就把气撒在了儿子身上,

“等囡囡回来,我替她还你那五十万,行不行?只要我女儿能平平安安的,别说一百万,两百万我都给!”

“阿棠,别再骂孩子了。”

一直沉默的江天霄终于开口。

他看着情绪激动的妻子,缓缓说道:

“援朝要是心里有鬼,就不会费尽心思找我们了,他大可以直接离开南疆,何必在这儿受这份罪、挨你的骂呢?”

坐在一旁的江清泉连忙点头:“就是啊,我找到郑远强的时候,他正给自己受伤的腿涂药呢,那伤口看着触目惊心的……”

回想起那血腥的场景,江清泉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心想,要是自己受了那样的伤,恐怕早就疼得受不了了,可郑远强却一声不吭,真是条硬汉子。

温棠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我找女儿找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可她却……”

说到这儿,她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就陪着她死在南疆!”

江天霄心疼妻子,但他更清楚,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女儿,带她回家。

“你刚刚说,是囡囡让你来找我们的?”

江天霄看着郑远强,问道,“她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或者让我们做些什么?”

“她说让我来找你们,还说你们是她最后的依靠。”

接着,郑远强把温寒烟要去五角坪救路景的决定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把曲杰画的路线图递给了江天霄。

众人听后,满脸都是震惊。

“就因为一个梦,她就不顾一切跑去冒险?这也太草率了吧!”

二哥江平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可仔细想想,他又觉得小妹这性子说不定真随了母亲。

毕竟母亲在找女儿这件事上,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梦到哪里,就非得去那里找找,折腾了不知道多少次。

“这可不一定是草率之举。”

江天霄听到“五角坪”三个字时,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昨晚敌军那猛烈的炮火就是从五角坪方向打来的。

依我看,接下来路钟肯定会想办法拔掉这个据点。最有效的办法大概就是派突击队里应外合,所以……”

说着,他突然站起身,下楼去打了几个电话。

几分钟后,他回到房间,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爸,怎么样了?是不是要组建突击队了?”江清泉着急地问道。

“没错,确实要组建突击队,而且队长不是别人,正是路钟的儿子路景!”

江天霄坐回椅子上,眉头微微皱起,忍不住感慨,

“这任务简直九死一生,老路怎么舍得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上这么危险的战场呢!”

一旁的江甲午指了指大哥江裔琛那条受伤的腿,说道:

“大哥这腿,当年也是执行危险任务时被炸断的,而且还是您亲自让大哥当队长的。”

江天霄望向自己的大儿子,眼神中既有愧疚,更多的却是坚定:

“你们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享受着最好的资源,上学不用花钱,参军时想去哪个部队也能自己选。

不能总是只享受好处,却不为国家做贡献啊。更何况,当时你大哥是主动报名的,就算他不报名,我也会让他冲在前面!”

他顿了顿,接着说:

“不过路家和咱们家情况不一样,路钟的妻子走得早,就留下路景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路钟想护着儿子,大家也都能理解。”

江裔琛却摇了摇头,谈起路景的选择时,眼中满是欣赏:

“谁也拦不住路景的,就像当初谁也拦不住我一样。这是我们的信仰,是属于军人的荣誉,是每一个穿上军装的人都不会退缩的光荣使命!”

从他们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为国家、为人民舍生取义的准备,哪怕有无数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踏上这条充满艰险的道路。

江天霄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时,江甲午看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江清泉正在匆忙收拾东西,便开口问道:“老四,你这是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回部队!”

江清泉一边整理军装,一边说道,“我已经错过了竞选突击队队长的机会,可不能再错过成为突击队队员的机会!”

他收拾好东西,起身往门口走,刚走几步,又突然回头,对着父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说道:

“爸,妈,如果儿子在战场上牺牲了,你们别太难过,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哥、二哥、三哥,以后照顾爸妈、守护小妹的责任就交给你们了,替我尽尽孝道!”

说完,不等父母回应,他就迅速爬起来,朝门外走去。

“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