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梅婉吟这一世当真是做不成卫国公夫人。甘采儿一时说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说高兴,是因为她知道梅婉吟很在意孟煜,当然更在意的是卫国公夫人这个位置。可现在,她机关算尽,却终与此失之交臂。她不爽了,那她就爽了。
说不高兴,是因为梅婉吟今生的轨迹将与前世完全不同,而自己从前世得来的那些消息,一下子全都没了用武之地。若再想报仇,甘采儿只觉前路一片茫然,有些无措。
但这种无措,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十日后,梅婉吟死了。
她死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据说那日她约了几个世家小姐同去游湖。谁曾想,她竟倒在了岸边荒草处,被人割断了脖子。
据说她死时双目圆睁,脸上是不可置信的惊讶。
光天化日之下,京都繁华之地,竟发生命案,还是当朝一品大员家的小姐被杀!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京都一片哗然。
公孙奕震怒,当即下令京兆府、大理寺与刑部三方协理此案,务必在最短时间缉拿到真凶!
三部门协同办案,效率极高,不过十日,便将凶手捉拿归案。
凶手赫然竟是李阿牛,巧雀的那位兄长。
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竟然有胆子去杀相府家的千金!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然而,更匪夷所思的,是李阿牛当堂供述出来的惊天真相。
第 229 章 种下的因,终要结出果
梅婉吟被杀这事,在京都城影响极大,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流言,各种猜测满天飞。
当日见到她死状的人不少,又加上其身份敏感,民情沸腾难压。因而朝廷为示公允,对此案便选择升堂公开问审。
这一审,就牵扯出了之前的慈云寺命案。原来,假扮觉明和尚的萧七郎,并不是李阿牛找来的,而那些银票,也不是巧雀给的。
他上慈云寺说出那番证词,是梅婉吟给了他一千两银子,教他那样说的。他其实压根儿就不知道,巧雀与萧七郎之间有何事。
李阿牛跪在堂前哭诉,他没想过杀梅婉吟,反而是梅婉吟要杀他,他逼得没办法,才去找她讨说法,然后争吵中失手杀了人。
李阿牛在堂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然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讲了出来。
李阿牛是家中长子,本也是勤劳本份的庄稼汉,娶妻生子后,过着平常的日子。后来,巧雀在梅府得了重用,成了落霞院掌事丫头,便不时拿些钱回来贴补家用。家里有钱了,李阿牛就渐渐闲散起来。
他这一闲,便沾上了一个坏毛病,赌博。李家那点家底儿哪里够他挥霍,于是,他不时就去梅府找巧雀要钱。虽然每一次巧雀对他都是又打又骂,但到最后,还是会给他一些银子。所以,李阿牛的好日子都指望着巧雀。
忽然,有一日梅府的一位老嬷嬷找上他,给了他一千两银子,他才知道巧雀死了,以很不光彩的方式死在慈云寺。
他认得那个嬷嬷,是梅家二小姐的奶嬷嬷,姓陈。后来,他就按着陈嬷嬷教给他的话,把那番证据给背了下来。其实,他连谁是萧七郎都不认识。
“啪!”地一声,谭同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既然是陈嬷嬷给你的银子,也是陈嬷嬷教你的证词,你为何说是梅二小姐给的?!若不从实招来,直接大刑伺候!”
“大人~~~小的说的全是实话!!!那一千两银子赌没了后,我又去过梅府两次,这两次都是梅家二小姐,她,她亲自给小的银票呀~~~”
“这两次,你一共又拿了多少银子?”谭同问。
“一次一千两,一次一千五百两.....”李阿牛畏畏缩缩地答道。
“嘶~~~”
公堂下响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周遭议论声不断。
“这人真是狮子大开口。”
“啧,别说梅家了,这事儿搁我,我也得死杀心。”
“唉,太贪得无厌了......”
“这也不能怪他,谁让梅家先让他做伪证的?还搭了他妹子一条命进去。再说了,几千两银子对梅家来说,不是九牛一毛嘛。”
“也是。”
“不过,这梅家为何对一婢女的死,要这么大费周章?”
“我看这里面还有蹊跷~~~”
......
今日,赶来旁听的百姓极多,人山人海地,到处都是脑袋,挤得京兆府的衙门都没一处空地。
谭同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大堂旁的厢房,那里面坐着正在旁听的梅卿如。虽然看不到人,但他能想象得出梅卿如黑如锅底的脸色。
“啪!!”地一声,惊堂木又响起。
“肃静!若再有喧哗者,乱棍打出去!”
堂前终又恢复了安静。
“你既拿了银钱,为何还要杀人!”谭同再度厉喝。
“不是小要杀人呀,是有人要杀小的。小的是被逼无奈呀~~~”
事情后面的发展,如大家所猜测的差不离。赌博本就是无底洞,没隔多久,李阿牛就又输得分文无有,于是便又去找上梅婉吟。
面对无底洞似的李阿牛,梅婉吟自是动了杀心,然后就调动梅府中她的亲卫,去解决李阿牛。
若不是正巧遇上禁军巡城,他早就被沉入湖底,死得悄无声息。
到这时,李阿牛才真正害怕起来,也知道了梅婉吟并非普通的闺阁女子。自家妹妹的死,怕也不是简单的意外。
此后的日子,他一路东躲西藏。到最后,他实在躲不下去了,就想冒死一见梅婉吟,求她给自己一条活路,只要再给他点银子,他立马就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他从几个相熟的梅府下人口中得到消息,那一日梅婉吟要外出游湖,所以他提前埋伏在那里等她。
结果,梅婉吟见到他时,并没有任何意外,只是招了招手。而后,三个梅府的护卫就现身出现,这时他才知自己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