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提亲的,还是来选妃的?
柳长史姿态闲适地道:“岐王殿下和太妃娘娘都有要事在身,特命我代为提亲。”
“殿下与郑姑娘偶然相识,一见倾心,恰好殿下尚无正妃,便想着求娶郑姑娘为王妃,也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了。”
郑夫人却道:“多谢岐王殿下抬爱,只是小女自幼娇生惯养,顽劣不堪,不能嫁入王府。”
郑兰娇顿时急了:“娘,我就要嫁给岐王殿下!”
柳长史脸色不好:“既然郑姑娘愿意,夫人不如成全了这桩美事。”
郑夫人微笑道:“儿女婚事由父母做主,岂是她说愿意就就可以的?”
柳长史的脸色铁青,看向郑元义:“国公爷也是这个意思不成?”
郑元义假笑道:“此事全由夫人做主,无需问我,我与夫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柳长史怒极发笑:“看来你们是看不起岐王府了。”
“我不敢看不起,”郑夫人很是淡定,“只是觉得自家门第低微,女儿亦是才浅德薄,不堪王妃之位,满京城必定有更适合的人选,小女不敢高攀。”
他继续逼问:“赵国公府这是要与我岐王府作对了?”
郑夫人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依旧从容:“我何曾与王府作对,婚姻素来是结两姓之好,郑家不愿意嫁女,难道便是与王府作对吗?”
长史绷不住了,厉声道:“郑家不过偶然立了些功劳,便得意忘形,连岐王殿下都不放在眼里,未免太狂妄了!殿下看上郑家女儿,也是给郑家脸面,可惜你们给脸不要脸!”
郑夫人见状,也不端着了,直白道:“郑家立的确实是微末功劳,但也竭力为圣上效忠,可如今不过是拒绝岐王的求亲,便被扣上了这样的罪名,柳长史不如与我入宫,找圣上分辨谁对谁错,看看我犯了哪条律法。
“若圣上认为我错,我甘愿受罚,也不劳岐王殿下费心处置!”
总之一句话,岐王他没那个资格。
柳长史气得发抖,又说不过她,气急败坏地走了。
郑兰娇气愤不已:“爹,娘,你们为何不同意这门婚事啊!”
郑夫人淡淡道:“岐王求亲态度如此轻慢,一看便知不把郑家放在心上,要是真喜欢你,又怎会如此?”
郑兰娇梗着脖子道:“岐王殿下的性子就是如此,不善表达,他对我是真心的,我也真心喜欢他!”
郑夫人冷笑道:“你现在倒是有情饮水饱了,女子婚嫁干系到一辈子,你只顾着自己喜欢,不顾终身幸福,我却不能看着你进火坑,你想选谁都可以,唯独不能选岐王!”
郑兰娇听不进去,嚷嚷道:“怎么就是火坑了,若不能嫁给岐王殿下,我宁愿终身不嫁!”
说完便跑了,气得郑夫人火冒三丈:“她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郑兰妩忙出言安慰:“妹妹不过一时糊涂,让她自己想想就好了,她总能明白母亲的苦心。"
郑夫人叹气:“希望如此吧。”
她推了丈夫一把,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哑巴了不成,怎么不说话?”
郑元义叹气:“我在想着怎么跟圣上解释呢!”
倒也不用他费心解释,柳长史离去时的动静太大,消息早就传进宫里去了。
沈应真听了很是诧异:“郑兰娇看上了岐王?这倒是一场孽缘了。”
她虽然不喜郑兰娇,但那只是对不懂事孩子的不喜,对岐王却是两世积攒的怨恨。
而且岐王这人是有前科的,只看他提亲时的敷衍,就知道这是把郑兰娇哄到手,不屑于再做戏了。
等郑兰娇嫁入王府,只怕又是第二个沈应玉。
青梧满心不解:“岐王这是图什么,要娶妻就安安生生地娶,为何一定要让郑家不高兴呢?”
沈应真其实也不明白,但重生一世,她大抵也能明白岐王的心理了。
她漫不经心地道:“萧厉这人呢,傲骨是有的,只可惜长错了地方。他想着娶一位出身显赫有实权的王妃,可又觉得自己是亲王之尊,依靠妻子是不见光的行为,自然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沈应玉重生前过得那么惨,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太妃选中的,还因为萧厉想要拉拢沈家,但他又觉得不自在,所以要摆出“我不在乎你”的姿态。
而且萧厉很快发现,娶了沈应玉也没让他得到庆国公的支持,自然恼羞成怒。
后来沈应玉重生后陷害她,萧厉对她反而颇为体贴,或许就是因为,萧厉对她居然真的有点喜欢,而且也自知理亏吧。
可惜这所谓的喜欢,太过恶心卑劣,她不稀罕。
锦瑟听得咋舌:“他怎么这样,一个亲王居然也这么小心眼,既然想要得到王妃娘家的支持,那就对王妃好点啊!”
沈应真心中唏嘘。
但说到底,郑兰娇过得怎么样也不关她的事,一笑而过也就罢了。
就在这时,皇后宫中的大宫女来了,恭敬道:“奴婢参见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有要事召见娘娘。”
虽然没说是什么事,但沈应真很快明白,这是为着协理后宫的事情。
果然,大宫女又补充了一句:“贤妃娘娘也在。”
沈应真也没化妆,换上一件稍显宽松的衣裳,就往皇后宫中去了。
椒房殿内,皇后和贤妃已经等候在此。
见她来了,皇后忙道:“贵妃妹妹快请坐,前些日子你晋位,我突然就病了,所以不曾去看你,实在是失礼了。”
沈应真无意探究她是真病还是假病,淡淡一笑:“皇后娘娘患病,合该嫔妾来看望娘娘,归根结底还是嫔妾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