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的妻子女儿蒙贵妃娘娘召见,本来是喜事,可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居然对贵妃娘娘不敬,实在罪该万死……”
沈应真微微挑眉,她本以为郑元义会装作不知道,毕竟郑兰娇所谓的不敬只停留在一个微妙的眼神上。
她不会为了一个眼神大动干戈。
但没想到郑元义居然老老实实地来请罪了,不知是真的憨直,还是有大智慧。
萧祚眼神一厉:“令千金对贵妃娘娘不敬?”
郑元义趴伏在地,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帝语气的变化,不由苦笑:“回禀圣上……”
他刚要解释,就听后殿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赵国公不必如此,小姑娘不懂事罢了。”
华冠丽服的美人从屏风后走出,仪态端庄,在这宣室殿如入无人之境。
赵国公心有所感,恭敬道:“臣郑元义,参见贵妃娘娘。”
萧祚起身,关切道:“你刚刚有了身孕,好生歇着才好,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沈应真嗔怪道:“我又不是瓷娃娃,圣上不必这般小心。”
郑元义见帝妃二人情状亲密,愈发后悔不该让女儿入宫,这下子好了,得罪了皇帝的心肝。
沈应真却道:“郑姑娘年少无知,算不得什么大罪,赵国公快快请起。”
郑元义不敢动,萧祚的声音冷了下来:“赵国公,平身吧。”
他心里一凉,只好起身,却见皇帝眼神满含冷意,显然很是不悦。
“说说吧,令千金是如何对贵妃不敬的?”
第80章 郡主原来是鬼上身
沈应真挽住他的手臂,柔婉一笑:“圣上切勿动怒,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罢了,哪里有这么严重。”
萧祚神情缓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素来贤淑,不爱与人计较,但我只怕你受了委屈。”
郑元义心知肚明,这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也是借他女儿来展现贵妃的贤良淑德。
他立时拜谢,诚恳道:“贵妃娘娘宽仁,是我朝之福,也是天下臣民之福,臣万死难报!”
沈应真笑容得体,亲自上前将其扶起,眼神柔和:“我虽然常居后宫,但也时常听圣上说起,彭城侯最是赤胆忠心,武功赫赫,是我朝肱骨之臣,怎能因小儿女的一时淘气而受到责难?”
“圣上,你说是不是?”
她笑着看向萧祚,俏皮地眨了眨眼。
她倒也不是装模做样,在她看来,郑元义为国出生入死,他的女儿只是犯了些小错,不必紧追不舍。
只是可惜郑元义一世英明,竟然要为了不成器的女儿在她面前低三下四,请求宽恕,想想也令人心酸。
萧祚脸颊微红,轻咳一声:“贵妃说的有道理,赵国公,下不为例。”
郑元义当即松了口气,感激涕零后告退。
他走出殿外,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身冷汗,暗道还好沈贵妃宽宏大量,不然只怕会招致皇帝的猜忌。
一个武将,刚刚立下大功,女儿就敢对贵妃不敬,这是想干什么?
是不是爹娘言传身教,让她居然生出不敬之心?
回到赵国公府,郑夫人迎了上来,神情古怪:“侯爷,兰娇她……回来了。”
郑元义心中刚刚一喜,见郑夫人脸色不好,心里顿时生出不祥预感。
比起赵国公府的暗流涌动,宣室殿可谓岁月静好。
沈应真坐在窗前,萧祚半跪在她面前,耳朵紧贴小腹。
自从她诊出有孕的这些天,萧祚每天都要听个五六次,哪怕知道孩子可能还未成型,也挡不住他的热情。
她低声道:“圣上你快起来,这么跪着做什么,我可受不起。”
听胎动还好,皇帝在她面前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好像不是皇帝,而是盼着儿女诞生的寻常男子。
萧祚不以为意:“我跪一跪怎么了,你现在有了我的骨肉,以后还要承担生育之苦,难道还受不起我这一跪吗?”
沈应真忙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自赵国公大胜还京,该赏的也赏了,该罚的也罚了,不知圣上打算如何惩处鲁王和乐安郡主父女?”
平定叛乱也有好些日子了,跟随鲁王叛乱的将领大多已经处死,借兵给乐安郡主的三位郡王也也被削爵赐死。
但主谋鲁王和乐安郡主却始终没有消息,萧祚仿佛遗忘了这对父女。
萧祚轻笑:“你之前不是还说后宫不得干政吗?”
“不瞒圣上,我只是对乐安郡主颇为感兴趣,”她笑了笑,“圣上可查出假乐安郡主的身份了吗?”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她一口咬定自己是真郡主,鲁王对此一无所知,但她的贴身丫鬟红袖却说她是假的,而且假郡主曾为了掩盖身份打死了红袖的妹妹。”
沈应真闻言蹙眉,喃喃道:“奇怪……”
“嗯?哪里奇怪?”
她娓娓道来:“此女既然敢假扮郡主,必然早就摸清了郡主的行为习惯和身边的关系,因此瞒过了大部分,包括父亲鲁王,可还是让贴身侍女识破……这倒也没什么,但她将侍女灭口后,依然将其姐姐留在身边,这是为什么?难道不该远远打发了红袖,或是将其一并杀死吗?”
萧祚低声道:“最奇怪的还在后面,假郡主似乎对红袖的身份一无所知。”
“她身上还有和乐安郡主一样的胎记,而且是在极为私密的位置,旁人不可能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