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真也从方才一吻中缓过来了，温声道：“圣上久居深宫，怕是没见过这素面，虽然看上去平淡，但味道鲜美异常。”

“这素面做法还是母亲留给我的，她年幼时随外祖父任扬州刺史，吃过扬州僧人做的素面，惊为天人，便求了一道方子。”

提起母亲王氏，她的语气更加柔软：“我想着晚上吃太多不好消化，一碗素面最好，也让圣上尝尝这扬州风味。”

萧祚听完这番话，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第54章 皇帝所爱之人

萧祚虽然是一国天子，但从小长于深宫，并没有得到过寻常家庭的温情。

但他在沈应真身上得到了。

他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一碗素面看似普通，可其中的心意，比龙肝凤髓更珍贵。

萧祚故作矜持地道：“既然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那我自然是要好生品尝的。”

沈应真不由失笑，他眉宇间的喜色压都压不住，英俊的面孔更生动了。

二人相对而坐，慢慢吃着面，萧祚的目光始终舍不得离开她。

烛火摇曳，为她的绝色面孔镀上一层暖光，更添几分别样的意味。

“我刚登基的那几年，年纪还小，朝政大事由太后决定，”他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太后待我十分严厉，若是功课做得不好，或是哪里惹了她不悦，就会把我关起来不给饭吃。”

这件事他已经说过一次了，但沈应真还是停下筷子，静静地听着。

“有位内侍看了不忍心，怕我饿出毛病，便偷偷给我下了一碗面条。”

他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声音渐冷：“但很快就被太后发现了，她当着我的面，活活打死了那个内侍。”

沈应真心里涌上一阵寒意。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对萧祚的为人也有几分了解，重情义，从他对皇后和贤妃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这位内侍如果好端端地活到现在，大抵就是第二个李忠或者张永恩，只怕会比李忠更受宠信。

冯太后的狠毒，让她这个后来者都不禁为之胆寒，皇帝可是她的亲生子，犯的又不是什么大错，何苦这么对待？

萧祚声音沉冷，隐隐有几分痛意：“那时候我就在想，等我长大成人，绝不会受制于太后……我要保护我在意的人。”

“而你出现的正是时候，我已经有能力给所爱之人一切。”

他的目光深邃，似乎能看到沈应真的心里去。

她脸颊微微泛红，无奈道：“圣上总是说这些话，让我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皇帝坐拥后宫，但似乎并没有与女人相处的经验，在情爱之事上青涩得可怕，情话也格外直白。

萧祚凑近吻了她的鼻梁，低声道；“你无需回答，我是这么想的，也会这么做。”

她睫毛一颤，声音低不可闻：“那我此身便托付圣上了。”

她靠在萧祚怀里，姿态柔顺，眼神却清醒异常。

……

温存过后，沈应真汗津津地软倒在床榻间。

萧祚爱极了她水一般柔软的姿态，紧紧搂着她的身躯，亲吻她略微汗湿的长发。

她闭着眼，享受这难得静谧的时光，突然听到萧祚低哑的声音：“你觉得郭宝林怎么样？”

沈应真眼睛也不睁，懒懒地说：“又蠢又笨，口无遮拦。”

他轻哼一声，不悦道：“之前念在她刚入宫，不懂规矩的份上，没有追究她的过错，不曾想她越发猖狂，居然还对你不敬。”

沈应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由问道：“郭宝林可是曾得罪过圣上？”

他便把入宫那日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沈应真轻笑一声，淡淡道：“有上进心是好事，就是用错了方法。”

她不觉得郭宝林争宠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只觉得她心太急。

萧祚沉默半晌，突然道：“我只担心你受委屈。”

她诧异地道：“我受什么委屈，郭宝林只是一个小宝林罢了，难道还能给我委屈受吗？”

“近日后宫里颇有些风言风语，对你很不利。你刚入宫便得宠，很是碍了有些人的眼，郭宝林只是其中最蠢笨的那个。”

沈应真闻言，淡淡一笑：“圣上多虑了，我既然得宠，自然也要付出代价，不过是暗地里议论两句罢了。”

“至于郭宝林，区区宝林，难道还能骑到我的头上吗？”

萧祚目光深沉，意有所指道：“宝林位在婕妤之下，自然不能如何，可婕妤之上还有别人，未必不能骑到你头上。”

她直觉萧祚说的是冯昭容，神色如常，说道：“她们的位份高，本就在我之上，这并没有什么。”

萧祚却道：“你说的是，婕妤的位分，终究是有些低了。”

沈应真心道我可没说，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诧异神色：“婕妤位居三品，怎么会低呢？”

“有些人资历比我深，位份却不如我，如果我也觉得婕妤之位低了，她们又该怎么想？”

“位份高低不看资历，要看皇帝怎么想，”萧祚指尖勾着她的一缕头发，神情流露出几分倨傲，“我觉得以你的人品，婕妤太低了些，应该晋你为昭仪。”

她这下子躺不住了：“我才疏德薄，资历又浅，如何当得起圣上厚爱？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萧祚眸色一沉，语气笃定：“我说你当得起，你便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