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木向程风野伸出手,示意他把手拿过来,接着拿着棉棒给那些划破了的伤口上药。

原本没觉得疼的地方,被药膏刺激着发出阵阵刺痛。程风野觉发现,人一旦感受到被人关心着,情绪就会比平时脆弱。

这么看来,他好像总是被这个男人照顾着,上一次也是这么温柔地给自己上药。他垂眼看着,那捏着棉棒的手指细长,手背上泛着青白的手筋,接着便是手腕上,上次被弄出的痕迹。

看到这里程风野感到自责,便接过许白木手中的药膏,重新抽了一根棉棒把他的手拿在手心里。

“干什么?”许白木问。

程风野不说话,抿着嘴给许白木擦药。“这里还疼吗?”

许白木漫不经心地说:“这算什么?”

跟当初那种动不动就打架打到头破血流的时候比,这根本算不上是伤。

“你喜欢吗?”程风野突然问道。

“什么?”许白木似乎不是很认真,语气淡淡的,“你说那些花?还是你?”

程风野本来想说两个都是的,但还是不想让他觉得为难,便说花喜不喜欢。

“嗯…不讨厌。”

“那我今天能不能留下来?”程风野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随后许白木收回了手,翘起了二郎腿,脸色温和道:“当然不能。”

就这样,程风野被赶了回去,重新躺回到地下室的床上,望着抵在门口的椅子,久久未能入睡。

翌日清早,许白木起了大早,像往常一样靠在窗边抽烟。他是个老烟枪,这是他每日醒来必先做的一件事。

刚点上吸入一口,便看到楼下的晾衣绳上挂着床单被褥,一会儿程风野就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来回地从里面把东西搬到外面来。

好在今天是个晴天,一直下着的雪也停了,他才能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晒。但只是晒东西的话,也太多了吧,至于把桌子椅子都搬出来吗?许白木感到好奇,准备自己下去看看。

沿着楼梯下去后,他才明白了,原来是地下室的水管破了,把里面淹了。看地下室里的样子,估计是昨天晚上就已经不能住人了。又看到程风野的脸有些泛红时候才想到,他不会是在外面待了一晚上吧?

果然,在摸到对方手的那一瞬间,许白木就确定了自己的所想。他浑身都冷得像块冰。

“怎么了?这是报复我昨天把你赶出去?”

“为什么?”程风野站在原地说,“为什么你会觉得被报复了。”

许白木被问得噎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办法解释现在自己心里的感觉,只是冷着脸把程风野拉到楼上,命令对方去洗个热水澡。

27

关上浴室门后,许白木站在门口抽烟,叫刚办完事儿回来的阿强去下面看了看。阿强说,地下室的水管接口坏了,都是陈年的老水管,上面全是铁锈,磨损得严重,坏了也正常。里面的家具泡了水,地势低,要把里面的水弄出去得费一番功夫。

大冬天的要接着在里面住的话,看着让人于心不忍。许白木有些头疼。

“阿强,你找几个人,先把里面的水弄出去。”

阿强望着楼下的晾衣绳点点头,说:“行。”

许白木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头丢了用脚踩灭,对着阿强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房里传来一阵声音,许白木马上转身进去了。声音是从浴室传来的,他有些不放心地走过去,隔着玻璃门观望。

都这么大的人了,应该没问题吧,许白木心想,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没事吧?”

里面没有立马作出答复,等了一会后,他以为程风野并没有听见他的问话,想走的时候,对方开了口。

“哥,你能进来一下吗?”

本来已经准备抬脚走的许白木迟疑了片刻,然后开门进去了。这间房子本身就很老旧,浴室自然也不大的,热水放了一会,里面的热气便弥漫开来。

白雾散去,许白木走到浴缸前,问他要什么,低头时看到他头发上仍结着冰,便说:“为什么不洗头?”

“有点不方便。”程风野把自己的手臂露出来,给许白木看了看。

手腕上有一条血痕,看上去像是划伤,一根手指的长度,很深的样子。

“怎么弄的?”

“搬东西的不小心挂到了。”

“叫我进来是想让我帮你洗头?”

“不是,”程风野盘腿坐着,似乎有意把手放在双腿间,“我不知道哪条毛巾能用。”

许白木随手扯下一条灰色的,却没有马上递给程风野,而是停顿了一下后,又丢到一旁拿了另一样东西。

他把洗发露给程风野,自己去外面拉了一把高脚椅子过来,接着解开了衬衫袖口的扣子,挽至小臂上,又把洗发露倒在手心,放在了程风野的头发上。

“我帮你洗。”

许白木的手指温热有力,程风野怔怔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能这么干脆地做出这种事。

见程风野一直盯着他不动,许白木笑吟吟地说:“怎么了?干什么一直盯着我?”

他仿佛在说:“你叫我进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群,76看﹤

“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问完以后,许白木不急着回答,似乎在很认真地在程风野的头发上搓出泡沫。